我是爱南开的,但是南开不爱我?

一)

南开的事体,我是不愿意冒昧说,冒昧管。现在我从各方面看,我说一句,实在是

危险的很。校长〔2〕也许别有肺腑,不过我总看不出。不止我,所有知道校长的人,都

这样说。

(二)

你们诸位离天津远,还不知道内情。我是现在天天到南开去的。我是爱南开的,可

是我看现在的南开趋向,是非要自绝于社会不可了。人要为社会所不容,而做的是为社

会开路的事情,那还可以;若是反过脸来,去接近十七八世纪,甚而十三四世纪的思

想,这个人已一无可取,何况南开是个团体。团体要做的事情,是为“新”,倘要接近

卖国贼〔3〕,从着他抢政府里的钱、人民的钱,实在是羞耻极了,那能谈到为社会的事

实!

(三)

南开校内的学生都可造就,并且极有热心毅力,校中却不拿真学问教他,弄的一个

个都是空的。并且,校长近来人心大变,总是拿中国式的政治手腕办教育。

“新”的一线生机,仅仅在于学生。校长方面是天天讲Democracy〔4〕,可是样样

事武断,闹的人心都离体了。

根据中国革命博物馆保存的抄件刊印

〖注释〗

〔1〕这是周恩来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时在天津写给留日南开同学的信。信中反对南

开学校当局聘请卖国贼为校董,并对学校的办学方向、教学内容提出了批评。同年五月

二十一日留日南开同学会将周恩来的信节录抄寄给留美南开同学会。本篇是节录件的全

文。

〔2〕校长,指张伯苓。参见本书《请一言为天下先——致张伯苓(一九三六年五月

十五日)》注〔1〕。

〔3〕卖国贼,指曹汝霖等人。曹汝霖(一八七七——一九六六),上海人。当时任

北京政府的交通总长,是亲日派的首领。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中,群众火烧了他的住

宅,他逃往天津,躲进租界。为笼络人心,他声称要给正在筹建中的南开学校大学部捐

款。南开学校校长也准备聘请他担任南开学校的校董,以换得他的捐款。周恩来和南开

学生对此开展了积极的斗争,曹汝霖始终未能出任南开学校的校董。

〔4〕Democracy,汉语译为“民主”。

所以后半句并非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