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城市全员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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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市“一旦感冒，全球都要打喷嚏”，它还有两个强劲对手，谁会是中国最牛省域“第三城”？

瞭望智库

一匹黑马横空出世，争夺中国最牛的省域“第三城”，而且大有希望。

20年前，它还差着重量级对手足足一倍的规模鸿沟；10年前，它还是负面缠身、前途暗淡，全世界都怀疑它能不能活下去……

但今天，它已经一只脚迈进“GDP万亿俱乐部”，极有可能成为中国第一个人口超过千万的省域“第三城”。

2000年以来，它的GDP增长高达1590%，冠绝全国。论规模，超过福州、合肥、大连，吊打昆明和厦门，足以秒杀七成的省会城市。

它就是东莞，珠三角的“世界工厂”，正在逆袭自己最强的对手——拥有顺德和南海两大强区的佛山。

沿着中国的海岸线往南，从山东到江苏、浙江、福建……没有哪个省的“第三城”，会像广东的竞争如此激烈跌宕。

大多数的省份都是一城独大，第二城就差得远，更不要说第三城了。但在广东，佛山、东莞都实力爆棚。

2018年，佛山的GDP为9935.9亿，增速为5.72%，东莞为8278.6亿，增速达到9.19%。

佛山铁定率先破万亿，但东莞势头超级猛。如果按这样的增速，到2025年左右，东莞就会后来居上。

一边是“有家就有佛山制造”，另一边是“东莞塞车，全球缺货”。两颗制造业巨星碰撞，究竟鹿死谁手？

文 | 齐以和、黄狮虎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智谷趋势（ID：zgtrend），原文首发于2019年10月16日，标题为《吊打厦门，超越合肥，秒杀七成省会，史上最强省域第三城呼之欲出》，不代表瞭望智库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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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较劲的佛山和东莞，在争夺广东第三城的道路上，厮杀已久。

时间拉回到2000年。

彼时，佛山的GDP总量为957亿，而东莞的GDP总量为490亿，仅为佛山的一半左右，压根没有人会想到，有朝一日东莞竟然能威胁到佛山。

从2000年到2018年，广州的GDP总量增长了862%、佛山是938%、深圳则是1355%。而东莞的GDP规模竟然增长了1590%，增速超过深圳，高居全省第一。

近两年，佛山、东莞都制定了迈入“GDP万亿俱乐部”战略目标，可谓是杠上了。

要知道，佛山有过一段辉煌的过去。它麾下的顺德和南海，均是改革开放初期的“广东四小虎”，和东莞、中山齐名。

虽然都以制造业闻名，但在发展路径和产业特色上，两座城市差别明显。

最大的差异有两个：一是经济的外向程度，二是外来人口的比重，可谓天壤之别。

佛山的对外贸易依存度是57%，经济以内生为主，享有全球美誉。

作为岭南文化发源地之一，佛山民企十分发达，务实进取。数百年来，兴旺的制造业给佛山这座城市带来了无数的荣耀。代表企业有美的、碧桂园、格兰仕、海天味业等。“佛山制造”畅销全球。

而东莞的外贸依存度，曾经高达433%，经过腾笼换鸟、转型升级，已经大大下降，但仍然高达172%，以OPPO、Vivo等为代表，还有从深圳迁来的华为终端等。

东莞的制造业是“一镇一品”，全球化程度更高，以手机生产、电子信息为主。2018年，东莞市手机产量为3.68亿台，全球平均每5台智能手机，就有1台产自东莞。

经过30多年的加工贸易发展，东莞已经形成完善的产业链——工业配套齐全、技术工人储备足。这里工厂云集，深度融入世界产业链。

所以说，东莞一旦感冒，全球都要打喷嚏。

在人口方面，佛山常住人口有790万，而户籍人口421万人，占比超过一半。而东莞的839万常住人口中，户籍人口只有231万人，占27.5%

东莞官方透露，这座城市实际管理人口总数，大约在1100万人。

正因如此，东莞也已经正式提出了雄心勃勃的计划，向千万人口的“超大城市”迈进。预计在2030年，常住人口达到1020万人。

东莞已经跻身中国最具人口吸引力的城市。据百度地图统计，今年第二季度，东莞排名全国人口吸引力榜单第四位，已经超过了上海。

（图片来源：百度地图数据）

而佛山目前的人口总量规划，到2030年常住人口规模预计超过850万人，显然不如东莞增速。两者人口差距将进一步拉大。

在人口红利逐渐衰竭的中国，人口争夺战已经在各大城市之间打响，持续吸引人口流入，做大城市能级，成为城市战争的胜负手之一。

从经济后劲、人口增长的维度来看，东莞更胜一筹，发展前景更加广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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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省内的“探花”之争，不仅要拼自身实力，还要看背后的“靠山”支撑。

东莞紧挨着深圳-香港，多年来通过“世界工厂”的角色，与两地形成了非常紧密的联系，甚至可以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华为从深圳迁到东莞，就是最好的例证。

佛山主要依靠广州的辐射带动。近年来“广佛同城”在地铁布局、人口流动上有不错的成绩，但最致命的难题是，广州城市整体战略是向东发展，佛山却在西边，重心凑不到一块儿。

广佛两地市政府直线距离才16公里，这给广佛同城提供了天然的便利。佛山指出：

要积极借助广州在交通、人才、对外平台等方面的优势，加强两地间基础设施联通、产业优势互补、生态环境***治、民生服务***享，重点将禅城区、南海东部、顺德北部打造成为广佛都市圈核心区。

但现实却有些尴尬：佛山向东靠，广州也在向东跑。

这几年，广州一路往东、往南，打造金融城、第二CBD、城市副中心，布局天河、黄埔和南沙，资源有限，难免就顾不上西边的老城区。

再加上，经过10多年的努力，广佛在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已经有见成效，眼下进入“深水区”，基本只剩下“硬骨头”了，解决难度比较大。

一些无形壁垒横亘在两地之间：医保的异地结算、企业营业执照的异地审批、教育资源的***享、高新技术企业的认定……很难突破。

2018年，广州推出了异地车牌“开四停四”的限行政策，就引发了众多佛山车主的不满。大量居住在佛山的“广佛候鸟”市民，并没有得到特别关照，跟其他异地车主一样受限，出行变得很不方便。

与此形成对照的是，深莞之间的开放程度更高，两地资源要素流动更顺畅。

早在2016年，深圳就把从东莞开车过去的四条高速，全部实行免费，方便出行。你去东莞的凤岗镇看看，这座“嵌入”在深圳的镇上，穿行的交通主干道平龙路、官平路、外环高速等，都是联通深圳的不同区域，与东莞本土的道路网络融为一体。

由于产业链上的紧密联系，很多深圳人在东莞上班。华为的许多员工，每天乘坐大巴车，抵达东莞松山湖的欧洲小镇，开始一天的工作。也有很多深圳人，到东莞买房居住。

深圳的高房价和土地资源紧张，导致很多企业和人口同时向东莞迁移，只有总部留在深圳，互相交织。产业和人口外溢，一定程度上缓解深圳的城市压力。

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在中央印发的《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里，深圳、东莞的产业是放在一起表述的：以深圳、东莞为核心在珠江东岸打造具有全球影响力和竞争力的电子信息等世界级先进制造业产业集群。

但佛山更多地被归入珠西经济带：以珠海、佛山为龙头建设珠江西岸先进装备制造产业带。

佛山像是一个优等生，家底殷实、自立自强，打拼出一片天地。而东莞却是一个弄潮儿，崛起阡陌，左右逢源，朋友满天下。

蝴蝶扇动翅膀，都有可能掀起一场风暴。区位上的战略差异，给东莞带来了难以企及的优势，不仅佛山比不上，放眼全国，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就是：同时毗邻深圳、广州两座超级城市，并受到香港的直接辐射。

以广深港澳为四大核心，形成的科创走廊，是中国未来与硅谷、东京-横滨科创集群竞争的最强选手。而东莞的区位和“世界工厂”的角色，能够最大程度地融入这一“黄金走廊”。

尤其是，深圳被定位为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努力打造全球标杆城市之后，位于临深片区的东莞，也是最大受惠的城市之一。

连广州都要向“宇宙中心”深圳靠拢，主动接受辐射，可见其势能之强。深圳源源不断的资本和产业辐射，正是东莞超越佛山的又一大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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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东莞也有自身的短板。

首先是城市面貌的建设，还存在很大的欠账。东莞是“市管镇”的体制，32个镇街各自发展，自成体系，都有自己的行政中心、商业中心，比较散乱，整个东莞的核心区发展滞后。

在城市之间的高阶竞争中，城市界面也是重要的“软实力”。

走在“世界工厂”东莞的街头，还能看到到处都是厂房、机器，“先污染、后治理”的模式给整个城市面貌留下了后遗症。

目之所及，你会感受到一股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左边是光鲜的住宅小区，右边是有些破旧的工业园区，就像一个大型城中村。朱镕基到这座城市考察，给出过“城市不像城市，农村不像农村”的评价。

相比之下，佛山的文化底蕴更深厚，城市面貌也要好得多。从千灯湖到市中心，一路上广厦林立，再加上顺德、南海本身的城市建设也比较超前，更能吸引人才和资源。

（图片来源：佛山日报）

相比一线城市，来到二线城市的人更在意幸福感、生活品质以及工作生活的平衡。

第二，东莞在吸引大量外来人口的同时，公***服务能力的滞后，也对城市形成了巨大的挑战。

目前，东莞的在校小学生数量达到80.35万人，仅次于广州、深圳和北京，甚至比上海还要高。而佛山的在校小学生数量只有58.01万人。

仅此一项，东莞就面临着比佛山更大的教育资源供给压力。同样的压力，也会体现在交通、医疗、公***卫生、治安管理、住房供应等方方面面。

当然，大量年轻人口的注入，给东莞提供了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人才资源。

比如，东莞建立的超级科研项目“中国散裂中子源”，这个尖端的团队有300 人左右，平均年龄只有35岁。

只要解决好公***资源增长和服务问题，善待人才，持续暴涨的人力资源绝对是东莞的“大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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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全国，佛山不是东莞唯一的对手。它还有一个最强敌手，江苏的无锡。

（数据均为2018年）

无锡底蕴深厚。20多年前，曾经长期占据江苏No.1，GDP超省会南京一倍。

尤其是，无锡的人均GDP碾压北上广，比佛山还高出好大一截。

只不过，东莞是朝气蓬勃的超新星，1985年才正式撤县设市，1988年才升格为地级市，是中国最年轻的城市之一。

相较而言，佛山、无锡都是有着数百年积淀的文化名城，就是烟台、厦门和温州，早在民国都已经是兴旺的城市了。

东莞的人均GDP，仅为99234元，还比不上佛山，落后无锡N个段位。但东莞最大的后发优势，就是年轻。

它没有太多的历史包袱，凭着源源不断的人口注入、产业升级转型，不断地刷新自己的肌肉、骨骼，拒绝被定义。

它绝不是未经风雨的“暴发户”，而是百战归来的虎狼之师。

很多人都还记得，在10年前，“扫黄”和“转型”是东莞的两大关键词，舆论目光所及，皆是飘摇风雨。受金融危机冲击，最差的时候，东莞的GDP增速掉到了5.3%。

时任东莞市长袁宝成在北京开会，被记者盯梢，不停地追问。

——“请问扫黄对东莞经济是否有影响？”袁宝成：“嘿嘿。”

——“请问东莞经济的下一个支撑点在哪里？”袁宝成：“嘿嘿。”

——“今年东莞GDP增速目标是9%，请问能否保‘9’？”袁宝成：“嘿嘿。”

媒体记录下市长的几次“嘿嘿”，是东莞最尴尬的历史时刻。

时至今日，东莞的涅槃重生，早已得到各方的认可。它用连续四年的“全国文明城市”为自己正名，也能在经济下行的大背景下，2018年企稳9.19%的GDP增速，远超无锡和佛山。脱胎换骨，殊为不易。

放眼当下，东莞和佛山的PK，暂时不会有定论。佛山经济活力十足、动能充沛，东莞则奋起直追，前程远大。

伴随着深圳“宇宙中心”的崛起，整个粤港澳大湾区的经济版图、乃至全中国的经济版图也将重塑，新一轮的城市洗牌已经展开。

谁能最后笑傲江湖？发展才是硬道理，最后由市场说了算。

祝福东莞！佛山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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