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的天堂的内容简介
她是洁舲,柔和、美丽、飘逸,几乎是完美的化身;她也是豌豆花,从一落地便被命运玩弄得遍体鳞伤。当她带着伤口,奋不顾身地接受了展牧原的爱之后,她的天堂还会是洁白的、还会是充满希望的吗?……
★第一部
生于富贵之家的许曼亭,和奶妈的儿子、自己的家仆杨腾相爱。许曼亭不顾家人的打骂和劝阻,和杨腾私奔到一个掘煤的小村子里住下了。
1951年10月21日,许曼亭生下一个女儿后,她看着窗外的豌豆花,给刚生下的女儿起了一个名字杨紫穗——一朵小小的豌豆花后,就死去了。村里的人不懂,他们把这个女孩叫做豌豆花。豌豆花出生后的三个月,杨腾连正眼都没瞧过这孩子,他完全坠入失去妻子的极端悲痛中。一年之内,他母丧妻亡,他认为自己已受了天谴。他似乎要把全身的精力,全心的悲愤都藉这煤铲掘下去,他成了矿场里最模范的工人。
杨腾是个漂亮的小伙子,豌豆花出世这年,他也只有23岁。隔壁的李家阿婆和孙女玉兰帮杨腾带着豌豆花,玉兰不仅帮杨腾带豌豆花,也帮他洗衣,整理房间,处理菜园里的杂草,甚至于把家里煮好的红薯饭偷偷送到杨腾这儿来给他吃。杨腾下了决心,那年秋天,他娶了玉兰。豌豆花尚未满周岁。玉兰嫁到杨家的第二年,就给杨腾生了个儿子,这对杨腾来说,实在是件值得兴奋的事。在给儿子报户口时,杨腾发现豌豆花没有报户口,玉兰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杨小亭,可村里的人依然叫她豌豆花;豌豆花4岁时,玉兰又生了一个女儿,可豌豆花还是得到了玉兰和杨腾更多的疼爱,她始终是那么洁白、 柔软,而带着某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她和全村所有的孩子都不同,尤其,她有颗极温暖、善良的心。
1956年农历8月1日,矿塌了,杨腾死了,接下来的两年,豌豆花整个的命运,又有了巨大的改变。事实上,杨腾一死,豌豆花就和她的童年告别了,玉兰也和她的幸福告别了。无法生活的玉兰在家人的劝说下,嫁给了一个年纪已40岁的鲁森尧,人家肯连三个孩子一块儿娶过去,玉兰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可玉兰再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意,豌豆花和弟弟妹妹三个孩子,第一次见到鲁森尧,就被打了一顿,并被关了起来,不给饭吃。鲁森尧并没有出什么力来养豌豆花姐弟,嫁到鲁家后,玉兰的抚恤金陆续都拿出来用了。而小五金店原来生意并不好,但是,自从玉兰嫁进来,这两条街的乡民几乎都知道鲁森尧纵酒殴妻,又虐待几个孩子,由于同情,大家反而都来照顾这家店了。
可这年夏天,由于推行义务教育,鲁森尧不敢反抗官府,豌豆花进了当地的国民小学。忽然间,豌豆花接触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带着七彩光华的绚丽世界。她的心灵一下子就打开了,惊喜地发现了文字的奥秘,文字的美妙,和文字的神奇。她生母遗留在她血液中的“智慧”在一瞬间复苏,她开始疯狂地喜爱起书本来。她的学习成绩总是第一名,她杨小亭的名字开始有人叫了。
可她上学又是可怜的,她经常带着满身的伤痕来上课,这些伤痕常常令人惨不忍睹。有一次她整个小手都又青又紫又红又肿,半个月都无法握笔。另一次,她的手臂瘀血得那么厉害,以至两星期都不能上运动课。而最严重的一次,她请了三天假没上课,当来上课时,她的一只手腕肿胀得变了形,校医立刻给她照X光,发现居然骨折了,她上了一个月石膏才痊愈。也由于这次骨折,他们检查了孩子全身,惊愕地发现她浑身伤痕累累,从鞭痕、刀伤、勒伤,到灼伤……几乎都有,而且,有些伤口都已发炎了。鲁森尧有了自己的女儿秋虹后,豌豆花就更遭灾了,没有人能帮她,每天放学后,豌豆花要做家事,洗尿布、烧饭、洗衣、抱妹妹……还要抽空做功课。她对书本的兴趣如此浓厚,常常一面煮饭一面看书,不止看课内的书,她还疯狂地爱上了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她也常常一面洗着衣服一面幻想,幻想她是仙蒂瑞娜,幻想有南瓜车和玻璃鞋。
1959年的8月7日,又一次灾难降临了,大水冲走了玉兰和弟弟妹妹,只剩下鲁森尧和豌豆花。鲁森尧没有把豌豆花送到孤儿院去,却把豌豆花带到了台北。他拿着水灾后政府发的救济金,在克难街租了栋只有两间房的小木屋,他摆了个摊子,卖爱国奖券和香烟。事实上,这个摊子几乎是豌豆花在管,因为摊子摆在闹区,晚上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而鲁森尧总是醉醺醺的。刚来台北那两年,鲁森尧终日酗酒买醉,想起小秋虹,就狂歌当哭。他过分沉溺在自我的悲痛里,对豌豆花也不十分注意。这样倒好,豌豆花跟着邻居的小朋友们,一起上了国民小学,她插班三年级,居然名列前茅。豌豆花似乎早 有预感,自己念书的生涯可能随时中断,因而,她比任何孩子都珍惜这份义务教育。她比以前更拚命地吞咽着文字,更疯狂的吸收着知识。每天下课后,她奔到奖券摊去,努力帮鲁森尧做生意,只要能赚钱回家,自己才能继续念书。她随时都有被鲁森尧下令不许上学、不许读书的遭遇。才九岁左右的她,对于自己的“权利”,以及法律上的“地位”,完全不了解。从小颠沛流离,她只知道命运把她交给谁,她就属于谁。
小学五年级时,另一个悲剧又降临到豌豆花的身上,鲁森尧强暴了她。从此以后,她没有再上过学,她所接受的教育和吸收的知识,已足够让她了解“羞耻”这两个字。自小命运多舛,她早就学会逆来顺受,但是,这一次,她那生而具有的尊严,和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某种自傲,一个晚上就被摧毁殆尽。
豌豆花开始沉默,整天不说一句话,她收留了一只流浪的小狗,一天,鲁森尧杀了这只小狗,豌豆花忘了自己打不过他,冲上去和鲁森尧打了起来。鲁森尧用点燃的报纸烧着了豌豆花的头发,接着身上的棉袄也发起烫来,并延伸到袖管里去,转而头发也迅速地烧焦,卷曲,她终于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冲出了厨房,带着满身的浓烟和烧着的长发,奔向那灯火明亮的街头。
医生秦非路过街头,他把豌豆花送进了医院,在给她做检查时,他们不但发现了她遍体的伤痕,而且,他们还发现她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她醒来后,看到了那来自天堂的男人秦非和那来自天堂的女人宝鹃。她什么都说了!杨腾、玉兰妈妈、光宗、光美、煤矿爆炸、阿婆、玉兰再嫁、秋虹、水灾、弟妹失踪了。鲁森尧认了玉兰和秋虹的尸、卖奖券和被强暴的那夜全部都说了;包括自己是鬼、是妖精、是扫把星;包括自己克父、克母、克弟妹、克亲人、克自己,甚至克死了小流浪。她足足说了两个小时,说完了“豌豆花”的一生——从她出世到她12岁为止。
秦非和宝鹃决定“结束”豌豆花的一生。
★第二部
1975年夏天,展牧原碰到了一个美丽、高贵、飘逸集一身的女孩何洁舲——一条白色的小船,他着迷了,他开始追求洁舲。
他们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她和他谈文学、谈典故。谈诗、谈画,也谈摄影、艺术。进而谈社会、历史、人生、宗教,几乎无所不谈。他越来越折服在她那深广的知识领域里,也越来越迷惑在她那深刻的人生体验里。
展牧原约洁舲去了碧潭,她说碧潭像天堂,她告诉展牧原自己很爱写作,每次看到一本好书,就羡慕得发狂,恨不得那就是自己写出来的,有的时候,做梦都梦到在写作。何牧原说“如果你这么爱写作,你就去写作”!
可洁舲却连手都不肯给展牧原握,展牧原对她说自己始终没有为任何人动过心,已经认为自己属于中性,不可救药了!以为自己根本没有热情了!可是,遇到了洁舲什么骄傲、自负、自信、狂放、目空一切都完了!所以,他叫洁舲不要逃避,他吻了她。
洁舲回到家中,秦非正在等她,她实在是很害怕,秦非说有时善意的谎言是必要的。
编造了一个未婚夫来骗展牧原,展牧原在凌晨三点钟打电话到秦非处求证,秦非否认了洁舲有未婚夫的事,展牧原来到秦家,洁舲告诉他,很多很多年前,是秦非在医院门口捡到了自己,整个医院为此开紧急会议,因为自己又病又弱又遍体鳞伤,大家都以为自己会死掉,后来,居然被救活了。在医院里住了半年多,院长给了她的姓,算是收养了自己。全院的医生同仁,捐了一笔款算是自己的生活教育费,而秦非夫妇,收留自己在他们家,他们让自己念书、求学,直到大学毕业。所以,自己是个谜,一个身世来源都不清楚的谜!像展牧原这样优秀的家庭,优秀的青年,能接受一个谜吗? 一个真正的谜吗?
展牧原接受了洁舲,他的父亲在可能失去儿子的情况下,也接受了她。
展牧原出版了洁舲照片的摄影专集,引起了轰动,也引来了出狱的鲁森尧,他向洁舲索要钱。
洁舲身世的秘密保不住了,展牧原和父母都不能接受洁舲有这样的过去,洁舲在无奈和绝望之中,去碧潭殉情自杀。秦非和醒悟过来的展牧原最后找到洁舲时,一切已经晚了,洁舲已经死去了。
琼瑶在《失火的天堂》中,还谈到对写作的看法:
“我很怀疑,我这两天想得很多,‘作家’不是我的目的,‘写作’才是我的目的,我只要坐下来写就对了!哪怕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知音,也罢。没有知音,也罢。总之,要写出我心中的感受来,才是最重要的!”
“最初,可能是这样的,然后,你会渴望知音的。”秦非笑笑,继续翻着那些书。“你会希望得到***鸣,希望得到反应,希望拥有读者。因为,写作已经是很孤独的工作,再得不到知音,那种孤独感和寂寞感会把人逼疯。世界上两种人最可悲,一种是演员,一种是作家。演员在舞台上表现自己,饰演别人。作家在稿纸上表现自己,饰演别人。很相像的工作,两者都需要掌声。两者都可能从默默无闻,到灿烂明亮,然后再归于平淡。于是,归于平淡之后,就是寂寞和孤独。平凡的人往往不认识寂寞和孤独,天才——作家或演员或艺术家或音乐家都属于天才型——很容易就会被孤独和寂寞吞噬。再加上,作家大部分思想丰富,热情,于是就更可悲:三岛由纪夫是最典型的例子,他身兼作家和演员于一身,对人类的绝望,对死亡的美化,对戏剧性的热爱——导致他最后的
一幕,轰轰烈烈的切腹自杀。至于他死前的抗议、演讲那场戏,在他的剧本里原可删掉,他不需要给自己找借口。他生前有两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生时丽似夏花,死时美如秋叶。’这就是他一生的志愿,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