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分油,这怎么分呢?
《韩信击缸》(单口)这分量啊,还不大一样。您看当初啊,有一韩信,他给卖油的分过一回油。因为这两个卖油的买卖不大好,不愿意做了。那么怎么办哪?两个人在半道找麻烦:“你看看这买卖不能做了,老不卖钱,不能做了。”这个说:“你不愿意做了,我也不愿意做了,既是都不愿意做了,咱俩分了得啦。”“好吧,咱俩分了。”这两个人哪分十斤油。十斤油,可是那个提呀,一个三斤的,一个七斤的,这没法分。“咱俩分啦。”“好吧,你给我多少?”这位拿起三斤一个提来呀,一***是十斤,这个桶是空的,那个桶里是十斤油,提出三斤油来住空桶里一倒:“得咧,这是你的咧,这是我的咧。”“你的咧?”“噢,这是我的。”“啊,你合适了对不?我不合适呀!你那里是七斤,我这里是三斤,哪儿行啊,这个?”“那行,我再给你来一提,这是六斤啦,行了不?”“行了。”“你行了,我也不行了!”这两个人怎么也分不开,韩信走到这儿说:“你们两个干吗哪?”“俺俩分油呢。”“分油怎么分不开呀?”“你看一个三斤提,一个七斤提,我们俩一人五斤,这怎么分哪?”韩信说:“不要紧,好分,我给你们分,把油都倒一桶里头,把这桶腾空喽。”腾空了,韩信啊,拿着这个三斤的提来呀,打这十斤油里头,提了一提:“你看多少?”“三斤。”“再来一提,俩三斤六斤,再来一提,仨三斤是九斤哪,瞧准了没有,这是九斤,这里头还有一斤。”又拿七斤提在这九斤里头一提:“你看这是七斤提,你看这里是多少?”“这里是九斤哪!”“提出七斤来,住这一倒,这里头有一斤,这是八斤对不对?”“那是二斤。”“啊行了。”再拿起三斤提来,打这八斤油里再提出三斤来往那二斤里一倒:“你算算这是多少?”“五斤。”“这里头?”“这里头也是五斤。”“对了,完了,你们俩走人。”他这儿给分开了。韩信小时念书的时候,他还击过一回缸。在学房里头,小孩儿念书,老师这天没在家。当院里有一个大水缸啊,是养活鱼的,很大一口缸。小孩儿淘气,捞鱼去了,一捞鱼,鱼跑缸底去了,小孩身子轻呀,头又沉,掉在缸里头了。小学生当时来不及呀,搬缸是搬不动。怎么样啊?韩信这点儿地方是快。老师有一大秤,赶紧拿起秤砣来,照这缸上,当!当!当!咚!哗啦啦……水流出来了,算是把小孩救了。打这儿老师很喜欢他,说这孩子很聪明。他的功课也很好,每天念书啊,老师教完了,提前放他,因为他路程远一些,好早点儿回家吃饭。韩信哪,出学房啊走在这山环儿里头,拐过山环有这么一道河,韩信刚拐过山环儿,就听喊救人。“救人哪!救人哪!”韩信这么一听,耳音很熟,临近了,他认识,是一个打鱼的老头儿。韩信天天打这儿走,老头儿天天地在这儿打鱼。老头儿爱说话,跟这小孩儿说:“韩信哪。”“啊?”“上学呀?”“我上学。”“看我今天能打多少鱼呀?”“你打多少鱼呀?三十多斤。”小孩儿这么一说,老头儿一打鱼呀真就三十来斤。第二天老头儿还问:“你看我今天打多少鱼呀?”“我看你还打三十来斤。”哎,又打三十来斤。他这是怎么档子事情?这老头儿听这小孩儿说话呀,说打三十来斤,借口气儿,那嚼谷啊有点儿敷余,他打三十来斤,有点儿累了,他就不打了,其实要是再打,还有,就这么档子事。这一天,韩信一早晨上学,这老头儿又问:“韩信哪,你看我今天能打多少鱼呀?”小孩也有高兴的时候,也有不高兴的时候。“今儿个你呀,连鱼尾巴你都逮不着!”“我逮不着,好啊,你听听这孩子说丧话。”韩信上学去了。这老头儿一打这鱼呀,嗯!下去这网还真沉,自个儿都拽不动了,好容易才把这网拽上来呀,一摘开网这么一看哪,里头真是没鱼,有一个坛子。就这黄酒坛子,盛五十斤酒的大坛子,上头有黄绫子画着符,用红绒绳系着。这老头儿有点儿财迷,心说:这个呀,打不着鱼呀,这坛子里头挺沉,一定是金银财宝,这下我兴许打鱼的事儿甭干了,发点儿财,对了。解这红绒绳儿,打开一道符,还一道,再解红绒绳儿,又一道,三道符,这么一看,坛子里一道黄烟,吱!就跑出去了。老头儿一看坛子里任什么没有。嘿!费这么半天劲,我打一坛子,这管什么呀?这老头儿正在纳闷哪,就听半悬空上有人嚷:“王老头儿!”这老头儿一听半悬空打雷,好大嗓子!抬头这么一看哪,自个儿吓一跳。嗬!好大个儿,平顶身高足够一丈开外,锯齿獠牙,红胡子蓝靛脸,虎皮号坎,虎皮战裙,光着两只脚巴丫儿。老头儿一瞧,这是妖精,“嗬!我说你是什么呀?你可别吃我!”“啊,王老头儿,你不要害怕呀,我是夜叉,老爷子。”“啊,你是夜叉,跟我称老爷子怎么回事?”“因为我在海里头尽吃人,龙王爷把我逮住了,把我装到坛子里头,永辈子不准出世,把我扔到河里头了。今天你把我救了,我要报答你的恩哪!”“嗬!闹了半天,您敢情是夜叉,我把您救了,您要报答我的恩,那么您有钱给我俩钱儿吧,我穷得要命。”“哎!我没钱哪,穷爷爷呀!”“噢,没钱嘛,你还得穷爷爷?那么您应当怎么报我恩哪?”“我这么些日子了,我圈了三年多了,任什么没吃哪!我打算把你吃喽!”“啊?我还没听说过这么报恩的哪!你把我吃了怎么回事?”“省得你再打鱼受罪呀,你要一死啊,你见着阎王爷,我给你托付托付,让你托生一个富贵之家,你看怎么样啊?”“那不成您哪!我这么大岁数,我也不能让您白把我吃喽。”“你让我吃我也得吃,不让我吃我也得吃你呀。”“我说你这可不讲理,对不对?这么办,咱俩商量商量,你要吃我也成,咱们找过路人哪,让人给评评这个理儿,您这人头公道不公道,我把您救了,您还要吃我,呆会儿有过路人说应该吃,我认了,我让您吃;要说不该吃,您就不能吃我。”“那个,得过来几个人,过来一个人就成啊?”“那不成啊,得仨人。”“好吧,就这么办了,咱们等人吧。”这老头儿直喊:“救人哪!救人哪!”好容易盼来一个人,是个砍柴的:“我说老头儿,你嚷什么呀?”“因为我打鱼呀,打上一个坛子来,里边装个夜又,他打算要吃我,我们俩正在磨烦哪,哎,你给说一句话,要应该吃,我让他吃了;要不该吃,他就不能吃我。”夜叉在半悬空说:“打柴的樵夫,你要说该吃,我就吃他,要说不该吃,我就啃(吃)你!”这打柴的一想,这好哇?啊!“哎!该吃,该吃!”这打柴的一走,心说:“你真就不讲理,我没地方雇雷去,要有地方雇雷我给你一雷!”这砍柴的走了,老头儿说:“我这个倒霉呀,咱们再等吧。”等着等着来了一个耪大地的,扛着大锄,又走过这儿了。“救人哪,救人哪!”“哎,老头儿你喊什么呀?”“嗯,夜叉他要吃我。”夜叉在半悬空说:“你看要该吃就吃他,要不该吃就啃你呀!”这耪大地的说:“该吃,该吃他!我管不着,我走了。”这耪大地的心说:想不到这地方闹妖精,嗯,愣吃人,这我没法子。这样就俩人了,老头儿喊着喊着正赶上韩信放学回来了。“救人哪,救人哪!”小孩儿过来:“哎老头儿,你喊什么哪?”“嗐,韩信,你家去吧,你这小孩别让妖精把你吓着。”“我还没瞧见妖精什么模样呢!让我开开眼,我瞧瞧妖精什么模样?怎么档子事情?”“我打鱼打出一个坛子来,是个夜叉,他净吃人,龙王爷把他围起来了。我呀揭开符。他跑出来了,他要报我的恩,他打算把我吃了,到阎王爷那儿让我托生一个好人家。我跟他商量好了,过来仨人,要说该吃,他就吃我;要说不该吃,他就这谁吃谁。”韩信说:“那不要紧。”“不成,不成,夜叉瞧见一小孩儿,他把你吃了麻烦了!”韩信说:“不要紧,我看看。”“你别看了,回头再把你吓着。”这夜叉在半悬空搭话了:“这一小娃娃!”韩信一抬头,嗬!好大个儿,这相儿,锯齿獠牙,红胡子蓝靛脸。这小孩儿胆子还真大:“你干什么的?”“我是夜叉老爷子。”“怎么回事呀?”“王老头儿把我救了,我打算把他吃了,你要说该吃,我就吃他,要说不该吃,我就吃你呀!”“要吃我,敢情好吃啊,嫩胳膊嫩腿儿的一点儿不塞牙,就这样,你别瞧我好吃,就是难淘换!你是怎么档子事情?”“因为龙王爷把我装坛子里头,这老头儿把我救上来了,我要报答他的恩哪!”“啊?报恩就吃人?你说龙王爷把你装坛子里了?”“啊。”“我不信。”“你怎么会不信?”“你那么大的个儿,一丈多,那坛子那么点儿,就会把你装到里头,这不是说瞎话你都不挑好日子吗?”“啊,你不信!”“我不信。这么办,我说夜叉老爷子,你要是真跑坛子里去,呆会儿连我饶上,你把我也开喽!”“啊,那好吧,我告诉你,我会变哪!我飕的一阵风,我就钻到坛子里面。”“那总得试验试验我瞧瞧,你跑到坛子里头,我在坛子口喊你几声,你要答应三声,回头你出来,你连我一齐吃。”“好,就这么办,你可不许撒谎啊!”“那多新鲜,我这一个小孩子,多咱也不会撒谎。”“好吧,你先闭上眼睛。”“我干吗闭上眼睛?干脆我拿手捂上眼睛成不成?”“好,你捂眼睛吧!”韩信拿手一捂眼睛,露着手指头缝儿,瞧着他,就看这夜叉一阵狂风,一股黄烟,吱!就钻到坛子里头了。韩信赶紧拿手一捂:“哎,老头儿,刚才有什么东西没有?”老头儿说有符。“赶紧拿来!”一道符,两道符,三道符都拿红绒绳系上,韩信恐怕他没在里头:“夜叉老爷子!”“哎!”“夜叉老爷子!”“哎!”“夜叉老爷子!”“哎!”“我说您怎么上来的?”“王老头儿他把我捞上来的呀!”“啊,把你捞上来的呀。”当!一脚,“你还下去吧,孙子!”又给踢河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