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到底是个什么人,以及她的故事。

杜十娘

明朝时候,繁华的北京城里有个妓院叫春光院,春光院里有个红极一时的妓女叫杜十娘。十娘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七八岁时被人拐卖到远离家乡的京城,高价让给春光院里的老鸨。老鸨看出这个伶俐的妞儿日后必能挣大钱,便用心地调教管理,十七八岁时出落成天姿国色,琴棋书画,样样皆精,招惹得京城中的王孙公子,达官贵人慕名而来,一个个情迷意荡,一掷千金,在所不惜。春光院里有了这棵摇钱树,名扬京城,日进斗金,老鸨把她视如掌上明珠。

杜十娘虽沦落为烟花女子,但痴情善良,不慕浮华,总想寻觅一个知心伴侣,从良成家。但每日来游荡的豪门贵客,不过是逢场做戏,无一能将终身相托。两年前春光院里来了一名国子监的太学生名叫李甲,他出身官宦门第,家住江南绍兴,父亲位居布政司之职,膝下三个儿子,李甲居长,父亲要他顶立门户,要求甚为严厉。李甲因科考未中,被严父送到北京国子监读书,希望日后能混个一官半职。李甲独身一人在北京,平日无人管束,身边又带着许多银两,常与同乡柳遇春到妓院沾花惹草。李甲风流倜傥,一表人材,又有极温存的性格,与杜十娘一见钟情,从此终日厮守,不能分离,不觉一年有余。初来春光院时,李公子挥金如土,手头十分阔绰,老鸨笑脸相迎,百般谄媚。后来李父对儿子所为渐有耳闻,多次写信催他返家,不再供应银两,李甲迷恋杜十娘不忍分离,闻听老父在家发怒,愈发不敢归家。囊箧渐空,老鸨日渐怠慢,并将他逐出春光院。杜十娘与李甲真情相恋,李公子手头越是短缺,她愈加袒护李公子,明言告诉老鸨,除李甲外,任你是谁,一概不接客。她索性自称有病,不下妆楼。

这天又有位淮阳盐商孙富慕名求见杜十娘,这个孙富家资巨万,生性风流,惯向青楼寻欢,不惜重金,今日为这一见,他交给老鸨二十两白银。老鸨为难,赔笑道:“今日姑娘有病,实在不能见客。”

孙富将白银增至五十两,硬是要见。杜十娘拒不下楼,气得孙富暴跳如雷,径自闯到妆楼上吼道:“我就不相信还有银子敲不开的门!”

杜十娘安闲地在修剪瓶中鲜花,孙富凝眸注目,惊见之下,果真是美艳绝伦,呆怔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整理衣冠,向前作揖行礼。杜十娘既没抬头,也没答言。孙富搭讪道:“小姐美若天仙,我对小姐久已爱慕,情愿千金礼聘。”

杜十娘这才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孙先生初次见面就谈行情,真不失商人本性,你可知世上还有银钱买不到的东西?”

说罢,命丫环卷帘送客,孙富被逐下楼,气恨不已,愤愤甩下一句话:“总有一天,我让你知道银子的厉害!”

老鸨见杜十娘又将一个大财神气跑了,真正发起火来;“我们这样的行户人家,吃客穿客,前门送旧,后门迎新,门庭应该闹如火,钱帛才能堆成山。你自从接了这个李甲,莫说新客人,连旧主顾你都断了,这春光院里衣食花销从何而来!再说了,你说天下之人谁不爱钱!就是最阔气的皇帝老子,也要收我们的“花捐”,不要钱,他们的吃喝玩乐从何而来!人家养女儿是摇钱树,偏我晦气,还要替你养个穷酸李甲。

杜十娘反驳道;“当初李公子也不是空手而来,妈妈哪一次不是笑脸相迎。”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爹催逼他回家,他求贷又无门。再说这种公子哥儿,我见得多了,哪会有真情对待你这个烟花女子!”

“李公子对我是真情实意,绝无虚假。妈妈,任你怎样责罚我、逼迫我,我也不会与他分开!”

老鸨见十娘固执、痴迷,毫无退让之意,气急败坏,脱口而出:“好!十娘,只要那个穷酸有本事,能拿出银两来,我就让你跟他走!”

杜十娘没有想到老鸨肯松口放她走,大喜过望,差人找来李公子相商,李甲却十分沮丧,自己早已身无分文,而杜十娘乃京师第一名妓,为她赎身,不知要花多少银两。老鸨正是知道李甲囊空如洗,借贷无门,乐得顺水推舟做个人情,顺便寒伧寒伧这个穷酸:“我的十娘儿乃无价之宝,任谁也休想带走,可怜你痴心妄想无有银两,我就成全你们,贱价卖与你,三百两也就行了,不过只有三日为限。”

杜十娘一听自己身价只要三百两银子,惊喜万分,只是时限太急,好言求情:“妈妈再宽限几日吧!"

老鸨知道李甲任有多长时日,也不会拿出银两,便做好人:“我念李公子是个有情人,再宽限你到十天,十天不交银两,就永远不许你再登春光院的台阶!”

杜十娘仍不放心:“恐口说无凭,双方应立字据为证!”

杜十娘派丫头请来邻舍曹老秀才为大家秉公执正立好文书,双方用印画押,封好的文书,杜十娘交给曹老秀才安为保存。

第二天清晨,李甲起个绝早,急忙忙赶去筹借银两,十娘拿出体己,要他置办几件像样的衣服穿戴。待李甲走后,十娘又将自己多年珍藏的积蓄藏在一只描金梳妆匣内,送出春光院,转存在宜春院相好的姐妹月朗手中。

李甲东奔西走,寻亲访友,皆无一人借贷,李甲风流浪荡,迷恋烟花,人所皆知啊!十日期限已到,李甲羞回春光院,万般无奈来找好友柳遇春,柳遇春劝解李甲:“杜十娘是京都红得发紫的名妓,赎身银价只要三百金,一定是个骗局,只是她与你相知日久,不好明言拒绝你再登门,所以限你十日赎身,如无银两,料你再不好意思找她,此乃烟花女子逐客之计啊!”

李甲本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听此话也有些疑惑不定,半晌无言,想起十娘对他的深情厚意,只是割舍不下。

李公子连日没有露面,杜十娘望眼欲穿。眼看十日期限已到,带着丫环寻到柳遇春寓所,果见李甲在此颓丧发愁。十娘心疼,也不多语,命丫环拿来垫在轿内的坐褥,当众拆开,里面藏有杜十娘多年积蓄的散碎银两总计有二百两银子,交给李甲为自己赎身。李甲惊喜过望,柳遇春见十娘自献赎金,钦佩、赞叹,杜十娘虽是烟花女子,却是出污泥而不染,果真是一片真情,不可辜负。柳遇春立即拿出一百两银子慨然相助。

三百两赎金凑足,杜十娘与李甲相望流泪,双双拜谢柳遇春鼎力相助。两人包好银子赶到春光院,老鸨不抬正眼:“怎么久已不见李公子啦?今日可是第十天啦,拿来银子吧!"

看见李甲不语,老鸨越发得意:“咱们不是有文字为凭么?你一手交钱,我一手交人!”

老鸨如此盛气凌人,李甲气狠狠地将三百两银子砰然放在桌上,老鸨看见李甲竟然拿来了银子,立即变了颜色,矢口反悔:“三百两银子就想聘我们十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老鸨果想赖账,杜十娘早使丫环将曹秀才请到,拿出字据为凭,老鸨气急败坏抢过字据撕得粉碎,哭天抢地的不再承认。老鸨这一手,杜十娘早已料到,她也把话说得坚决:“儿在妈妈院里已是八九年过去,每日所赚金帛早已不下数千数万,今日从良之事,又是妈妈亲口许诺,倘若妈妈果真要失信,请公子把银子拿走,我便即刻死在妈妈面前,一是报答公子情义,再也是要你人财两空,遭人唾骂!”

老鸨见十娘撕破脸皮,料是覆水难收,留她不住了,一把抢过银子收起,令杜十娘将身上穿的、头上戴的统统还给春光院。杜十娘穿着单薄的衣衫被扫地出门,临行前她还是向老鸨拜了几拜,跟着李甲快步走出妓院大门,转瞬之间,两人都有隔世之感。

杜十娘和李甲投靠柳遇春住下,当晚柳公子准备好红烛洞房,又邀来十娘相好的姐妹,摆下喜宴,庆贺一对有情人终于脱离苦海相伴成婚。席间李甲举杯感谢众人情谊,胜过雪中送炭,月朗笑道:“我们送的不是炭,而是一只梳妆箱,这是几个姐妹的情意,望你们收下。”

杜十娘笑嘻嘻接过,也不多话。

灯火阑珊,夜深人静,一对新人被送人洞房。看见烛台上滴泪的红烛,杜十娘感叹自己的身世,不免担心地问起李甲:“我们婚后南归回家,不知你父亲会不会接受我这沦落风尘的女子。”

“老父一向严厉,对我这做长子的,尤其期望很高,我连日辗转苦思,尚未想出万全之策。”

杜十娘宽慰丈夫:“我想父子天性,他老人家不会与你终身决绝。我们不妨去姑苏名胜地游历闲居,李郎慢慢恳请至亲好友委婉劝解老人,等待他心平气和,我们再一同归家。”

十娘不但情深意切,而且深明大义,李甲感激异常,当下两人跪地对天盟誓:“过往神明英鉴,李甲、杜十娘患难相交,生死与***,情同苍天,爱***碧海,如有相负,天诛地灭。”

李甲带杜十娘乘船返归南方,船行瓜州地区,靠岸停泊。夜晚月光如水,远山如黛,杜十娘命侍儿登岸沽酒,侍儿在酒店恰遇家乡熟人,欲去京城办事,正巧捎了一封李甲父亲给儿子的书信,侍儿带回交与李甲,信中道:“不肖逆子,如若携妓同归,父子之情,必当永世隔绝。”李甲读罢信,方寸已乱,十娘见李甲沉默不语,心事重重,忙命侍儿在船头摆酒,又拿出琵琶调弦定音,边弹边唱为丈夫饮酒解闷。

清江明月下,悠扬的乐声、歌声顺着水面向远处飘去。

却说那位淮阳盐商孙富返乡乘船也停泊在瓜州渡口,夜晚无聊,在船上对月独酌,忽听河面上飘过一阵悦耳的歌声,听得他魂摇心荡。立即命船家寻找歌声处停泊,又派出侍儿打听,歌者为谁?知道正是京城名妓杜十娘从良嫁给了书生李甲,不由得妒火中烧,他对杜十娘的美艳始终垂涎,今日就在邻船歌唱,如何才能见她一面?灵机一动,附庸风雅地吟起诗来,意在招惹李甲注意,就此搭讪说话:“雪满山中高土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此刻,杜十娘微有醉意,已回船舱休息,只剩李甲一人在船首独酌,听见邻船有人高声吟诵,不由多看了两眼,只这几看,正中孙富下怀,他故意攀话道:“适才江上闻得一曲仙乐,不想却是发自宝舟。”

“正是贱内在弹琵琶唱曲子,不料惊动仁兄清梦,真是抱歉。”

“你我月夜江上相逢,机缘不浅,就请仁兄过船一叙。”

李甲借酒浇愁正在烦闷,见有人邀请,也就过船散心解闷。

两人说些寒暄奉承之语,几杯酒下肚,渐渐引入烟花柳巷之争,竟是志同道合,皆是过来之人,谈话越发投机,孙富奉承李甲娶了京城名妓,携回故里,令人艳羡。李甲愁苦得连声叹气:“刚刚接到严父家书,我要是携妓回归,他定要与我断绝父子之情,老兄,你看如何是好?”

孙富一听此话,甚是高兴,愈发添油加醋吓唬李甲:“令尊所虑极是,妇人水性无常,何况是烟花女子,少真多假,若为一个妓女与父母闹翻,定会遭人耻笑!何况父子天伦,人之根本,如果父不以子为子,这个儿子日后必会恶名远扬,身败名裂!”

李甲十分震动,孙富又进一步煽动:“从此,老兄你上不能进取功名,下不能安居乡里,你又何以立足于天地之间!为一时之欢而贻误终生,孰重孰轻,李兄啊!你可曾三思?”

李甲觉得孙富一席话陈明利害,甚是有理,但与十娘心心相印,两情无猜,岂有负心割舍之理?唉!如何才能有两全之计呢?见李甲已有悔意,孙富又连连攻心:“我劝老兄悬崖勒马,设法将十娘托付给可靠的友人,再凑足千金回转家乡安慰父母为时不晚。尊大人严令李兄回家,不过是为你在外迷花恋柳,挥金如土。如今拿着银子回去,足可以告慰父母在外读书上进,并未浪费分毫,须臾之间,便可转祸为福。从此更可以得到严父的信任,今后日长,何愁没有娇妻美妾、锦衣玉食和富贵功名呢。”

孙富巧舌如簧,一下子点透李甲胸中之疑,但这千金何来?杜十娘又安置何处?孙富早巳看出李甲所虑,便做出慷慨相助的姿态:“小弟经商多年,颇有些资财,这千金么?船上就有,如李兄信得过,十娘便交给小弟带回扬州。李兄啊!你我二人身份不同,小弟出身商贾,讨几房烟花女子回家,世人或传为佳话。李兄生长于簪缨之家,礼教森严,最讲门当户对,若纳青楼女子为正室夫人,必当传为笑柄引入议论啁!”

孙富左右逢源的善辩之词,早将李甲说动了心,不再久坐,心急火燎返回船去与十娘商量,答应明早回话。

李甲回船后,思前想后,矛盾重重,违抗父命,必会丧失锦绣前程;可眼前又割舍不下恩爱至诚的杜十娘,不由唉声叹气,伤心落泪。杜十娘一觉醒来看见李甲痛苦,忙披衣起身柔声询问,李甲难以启齿,杜十娘愈发情真意切:“你我相知相爱已有两年时日,今日才苦尽甘来,以图百年欢乐。你今天突起悲伤,必有其故,你我生死与***,形同一人,有何难处,不可商量?”

李甲自知再不能瞒,便说严厉的父亲决不能容纳烟花女子返家为媳,如果归家,必定被逐出家门,不但夫妻之欢难保,父子之伦亦绝,天地之间,我李甲何以为人?现有一富商愿以千金为代价,迎娶十娘回扬州享受荣华富贵,要他与十娘仔细相商。说罢,李甲扑通跪地相求。

惊闻此话,杜十娘犹如五雷轰顶,天塌地陷,面前的李甲还是那个温柔多情、善解人意的李公子么?还是那个为她不惜千金,不怕倾家荡产,备受凌辱的李公子么?这么快他就忘了洞房花烛对天盟过的誓言?这么快他就忘了杜十娘以死相争得来的团圆?而李甲现在明明双膝跪地,苦苦哀求将她转手他人的决断,杜十娘好悔好恨哪!恨自己有眼无珠,错识了人,恨自己一个烟花女子受尽天下人的耻辱,却得不到一个人的真心!

李甲跪地,还在苦苦相求:“十娘,你就成全了我李氏家族的名誉,我李甲个人的前程吧!来生我愿变犬马相报。”

杜十娘惨然一笑:“李公子请起,你我之间,何必如此,但不知那干两银子可曾到手?”

“只待十娘肯允,明日一早成交。”

杜十娘听到“成交”二字心如刀割,应道:“明晨李公子快快应承了他,千万不要错过良机。但千金之事,非同儿戏,必须交到公子手中,我才能过去。”

杜十娘彻夜不眠,挑灯梳妆,对镜重重画眉,浓浓施粉,钗环首饰,花钿绣袄,装饰得全身香风拂拂,光艳夺人。

晨色溟蒙中,杜十娘催促李公子过船回话,自己早已是盛装华饰,端立船头。对面孙富忽然冒出船头,杜十娘不料竟是他,猛地一惊,孙富深施一礼,得意地说:“娘子!我说没有银子打不开的门么?

不过还请把娘子的妆台拿来做信物,这银子么,才能过手。”

十娘将描金妆箱派人送过去,果然一千两银子也抬过船来。

杜十娘慢步走近银担,拿出一锭元宝,笑问李甲:“李公子,当初你在春光院内挥耗罄尽的可是这样的银子?如今你要向父亲陈说你是正人君子,贤肖子孙,所缺者,不也是这样的银子?而这许多的银子,正是这位孙大官人不知玩了多少手段,用了多少诡计,才赚来的,你,李公子,可要仔细收起。”

李甲不知所措地看着杜十娘。

孙富早巳不耐烦了,命人将十娘速速搀过船来,杜十娘道:“且慢,先把那只梳妆箱拿过来,里面有京师学堂发给公子回籍的路引,检还给他。”

接过妆箱,杜十娘招手唤来李甲,要他亲手抽开妆箱第一个抽屉,不想里面金光四射,耀人眼目,惊得两船人都来观看,里面装的都是瑶簪宝钿。十娘拿出其中一只黄金凤钗,雕镶精致。惹得孙富高呼:“好个风钗,起码价值五百两银子以上!”

杜十娘对李甲说:“我若将它赠与你的妹妹,她可会亲热地唤我一声‘嫂嫂’,搀人家门?”

李甲慌然诺诺,杜十娘骤然丢钗人江,众人惊呼不已。杜十娘又命李甲打开第二只抽屉,箱内皆是云筲翡翠,件件晶莹剔透,十娘随手拿出一只玲珑透明的翠玉手镯,孙富又是一声惊叫:“这是上品翡翠,一只足值六百两雪花白银!”

杜十娘对李甲说:“我若将它送给你的弟媳,她可会唤我一声‘嫂嫂’,在公婆面前为我说一句好话?”

李甲连称:“是。”杜十娘将镯丢人江中。

孙富、李甲心疼地连连大叫,两岸围观者,越聚越多。

杜十娘又命李甲打开第三只抽屉,箱内皆是莹光玉润的珍珠、 钻石,无法估价,杜十娘拿出一串夜明玉珠,孙富早已惊呼:“不要扔了,不要扔了,这是千两银子也买不到的呀!”

杜十娘拉过李甲仔细看过:“若将此珠献给你家母亲大人,她可会拉我到身边,叫我一声‘儿媳’!”

李甲顿足痛哭,悔恨交加,杜十娘又将珍珠抛人江内。再开抽屉,又是满满的一屉猫儿眼、祖母绿等奇珍异宝,李甲抱住十娘双腿,痛哭流涕:“十娘有此宝物,事情即可挽回!”

杜十娘淡然一笑:“这箱中百宝,不下万金,是我数年风尘卖笑所积,自遇李郎,情投意合,海誓山盟,我自以为终身有靠。行前,假托相好姐妹所赠,求得归见父母怜我命苦心诚,收我做个贤孝儿媳,终身无憾,谁知李郎也是有眼无珠,见利忘情!今日我在众人面前开箱出示,我一个烟花女子,不曾负于郎君,倒是你们这些知书识礼的君子将我无耻出卖!"

杜十娘又转对孙富,淋漓痛骂:“你这为富不仁的商人!我与李郎历经万难,始有今日出头,不想你以淫奸之意,巧言利舌,破人姻缘,断人恩爱!丧尽天良;又恨我杜十娘未看透人生虚妄、世态炎凉,费尽苦心,到头来,仍旧逃脱不掉被人拐来卖去的命运!”

两岸围观人群,无不流泪同情。忽然风起云涌,江水涛涛,杜十娘怀抱百宝箱,纵身跳人江心,瞬间狂风大作,波涛汹涌,众人慌忙跳人江中,抢救十娘,十娘已被江流冲走,杏无踪影。

围观人群个个恨得咬牙切齿,争打李甲、孙富,李、孙二人急令开船,仓惶而逃。

李甲归家,终日愧悔,成为精神疾病,终身不愈。孙富闭眼就见杜十娘围随身旁,痛骂淋漓,他郁郁身亡。

杜十娘明珠美玉投于盲人,以致恩爱变成仇恨,深情万种,化为流水,成为千古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