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与一日的导演背景
我们曾经如此熟悉阿尔巴尼亚,出生在这里的玛纳吉斯兄弟是整个巴尔干半岛的电影先驱,而我们还记得《第八个是铜像》,那曾经是令我们感动的英雄颂歌,在安哲罗普洛斯拍摄这部电影的1998年,那里却是另外一幅样子,在之前,霍查大叔彻底摧毁了这个国家的传统文化,在之后,游击队把这个国家推向了深渊,在南巴尔干,一群少年逃出家园,他们蹲下,投掷石块,再蹲下,投掷石块,以这种幼稚的方法穿过雷区,他们来到还算富裕的邻国希腊,靠擦车窗更确切地说是乞讨维生,像在其他任何一个国家一样,少年流浪儿永远都是不法分子的猎物,面对惨淡的生活,导演显得无能为力,他既反对警察的粗暴做法,又无法给出更好的建议。在这部电影里,阿尔巴尼亚少年与冬日的愁云惨雾一道,构成了这个世界荒谬的风景,是主人公决定离开的背景,而这个少年,如同他穿着的杏黄衣衫,在灰暗的世间凸现,从他第一次对着亚历山大羞涩的微笑,到后来祖孙俩相拥而泣,带给这个世界的,却是希望和梦想,他脱口而出的诗句,既是他母语的乳汁,又是未来的营养。
安哲罗普洛斯在这部电影中再次显示了他的诗歌才华,如果说有人用诗的概念拍摄电影,那是安氏无疑,就像《尤利西斯之旅》是向玛纳吉斯兄弟致敬一样,这是一部向希腊诗人索洛莫斯致敬的电影,所以在电影中使用诸多诗歌元素,不仅仅是语言方面的,而是从根本上具备了诗的特质,行云流水的节奏,舒缓如牧歌一般,移步换景而非简单的蒙太奇,达到了一唱三叹的效果,推开一道门,门外是三十年前美丽的妻子,沿着一条河,岸边站着回到希腊的索洛莫斯,只有诗人才是这样的,跳跃到你的意外并刚好能达到的远处,另外,电影中使用的意象也表明,巴尔干山歌海谣已经深入安氏的骨髓,公交车上的乘客,跟随公交车的消防队员,焚烧衣服的烈焰,以及边境上的铁丝网,都成了信手拈来的意象,配上如泣如诉的音乐,使人身心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