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梭罗的《瓦尔登湖》中的好的段落,30段就好,谢谢^_^
当我写后面那些篇页,或者后面那一大堆文字的时候,我是在孤独地生活着,在森
林中,在马萨诸塞州的康科德城,瓦尔登湖的湖岸上,在我亲手建筑的木屋里,距离任
何邻居一英里,只靠着我双手劳动,养活我自己。在那里,我住了两年又两个月。目前,
我又是文明生活中的过客了。
要不是市民们曾特别仔细地打听我的生活方式,我本不会这般唐突,拿私事来读请
读者注意的。有些人说我这个生活方式怪僻,虽然我根本不觉得怪僻,考虑到我那些境
遇,我只觉得非常自然,而且合情合理呢。有些人则问我有什么吃的;我是否感到寂寞,
我害怕吗,等等。另下些人还好奇得很,想知道我的哪一部分收入捐给慈善事业了,还
有一些人,家大口阔,想知道我赡养了多少个贫儿。所以这本书在答复这一类的问题时,
请对我并无特殊兴趣的读者给以谅解。许多书,避而不用所谓第一人称的“我”字;本
书是用的;这本书的特点便是“我”字用得特别多。其实,无论什么书都是第一人称在
发言,我们却常把这点忘掉了。如果我的知人之深,比得上我的自知之明,我就不会畅
谈自我,谈那么多了。不幸我阅历浅陋,我只得局限于这一个主题。但是,我对于每一
个作家,都不仅仅要求他写他听来的别人的生活,还要求他迟早能简单而诚恳地写出自
己的生活,写得好像是他从远方寄给亲人似的;因为我觉得一个人若生活得诚恳,他一
定是生活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了。下面的这些文字,对于清寒的学生,或许特别地适宜。
至于其余的读者,我想他们是会取其适用的。因为,没有人会削足适履的;只有合乎尺
寸的衣履,才能对一个人有用。
我乐意诉说的事物,未必是关于中国人和桑威奇岛人,而是关于你们,这些文字的
读者,生活在新英格兰的居民,关于诸君的遭遇的,特别是关于生逢此世的本地居民的
身外之物或环境的,诸君生活在这个人世之间,度过了什么样的生活哪;你们生活得如
此糟糕是否必要呢;这种生活是否还能改善改善呢?我在康科德曾到过许多地区;无论
在店铺,在公事房,在田野,到处我都看到,这里的居民仿佛都在赎罪一样,从事着成
千种的惊人苦役。我曾经听说过婆罗门教的教徒,坐在四面火焰之中,眼盯着太阳,或
在烈火的上面倒悬着身体;或侧转了头望青天,“直到他们无法恢复原状,更因为脖子
是扭转的,所以除了液体,别的食品都不能流入胃囊中”,或者,终生用一条铁链,把
自己锁在一株树下:或者,像毛毛虫一样,用他们的身体来丈量帝国的广袤土地;或者,
他们独脚站立在柱子顶上——然而啊,便是这种有意识的赎罪苦行,也不见得比我天天
看见的景象更不可信,更使人心惊肉跳。赫拉克勒斯从事的十二个苦役跟我的邻居所从
事的苦役一比较,简直不算一回事,因为他一***也只有十二个,做完就完了,可是我从
没有看到过我的邻人杀死或捕获过任何怪兽,也没有看到过他们做完过任何苦役。他们
也没有依俄拉斯这样的赫拉克勒斯的忠仆,用一块火红的烙铁,来烙印那九头怪兽,它
是被割去了一个头,还会长出两个头来的。
我看见青年人,我的市民同胞,他们的不幸是,生下地来就继承了田地、庐舍、谷
仓、牛羊和农具;得到它们倒是容易,舍弃它们可困难了。他们不如诞生在空旷的牧场
上,让狼来给他们喂奶,他们倒能够看清楚了,自己是在何等的环境辛勤劳动。谁使他
们变成了土地的奴隶?为什么有人能够享受六十英亩田地的供养,而更多人却命定了,
只能啄食尘土呢?为什么他们刚生下地,就得自掘坟墓?他们不能不过人的生活,不能
不推动这一切,一个劲儿地做工,尽可能地把光景过得好些。我曾遇见过多少个可怜的、
永生的灵魂啊,几乎被压死在生命的负担下面,他们无法呼吸,他们在生命道上爬动,
推动他们前面的一个七十五英尺长,四十英尺宽的大谷仓,一个从未打扫过的奥吉亚斯
的牛圈,还要推动上百英亩土地,锄地、芟草,还要放牧和护林!可是,另一些并没有
继承产业的人,固然没有这种上代传下的、不必要的磨难,却也得为他们几立方英尺的
血肉之躯,委屈地生活,拼性命地做工哪。
人可是在一个大错底下劳动的啊。人的健美的躯体,大半很快地被犁头耕了过去,
化为泥土中的肥料。像一本经书里说的,一种似是而非的,通称“必然”的命运支配了
人,他们所积累的财富,被飞蛾和锈霉再腐蚀掉,并且招来了胠箧的盗贼。这是一个愚
蠢的生命,生前或者不明白,到临终,人们终会明白的,据说,杜卡利盎和彼尔在创造
人类时,是拿石头扔到背后去。诗云:
Inde genus durum sumus,experiensque laborum,
Et doeumenta damus qua simus origine nati。
后来,罗利也吟咏了两句响亮的诗:
“从此人心坚硬,任劳任怨,
证明我们的身体本是岩石。”
真是太盲目地遵守错误的神示了,把石头从头顶扔到背后去,也不看一看它们坠落
到什么地方去。
大多数人,即使是在这个比较自由的国土上的人们,也仅仅因为无知和错误,满载
着虚构的忧虑,忙不完的粗活,却不能采集生命的美果。操劳过度,使他们的手指粗笨
了,颤抖得又大厉害,不适用于采集了。真的,劳动的人,一天又一天,找不到空闲来
使得自己真正地完整无损;他无法保持人与人间最勇毅的关系;他的劳动,一到市场上,
总是跌价。除了做一架机器之外,他没时间来做别的。他怎能记得他是无知的呢——他
是全靠他的无知而活下来的——他不经常绞尽脑汁吗?在评说他们之前,我们先要兔费
地使他穿暖、吃饱,并用我们的兴奋剂使他恢复健康。我们天性中最优美的品格,好比
果实上的粉霜一样,是只能轻手轻脚,才得保全的。然而,人与人之间就是没有能如此
温柔地相处。
读者之中,这些个情况我们都知道,有人是穷困的,觉得生活不容易,有时候,甚
而至于可以说连气也喘不过来。我毫不怀疑在本书的读者之中,有人不能为那吃下了肚
的全部饭食和迅速磨损或已经破损的衣着付出钱来,好容易忙里偷了闲,才能读这几页
文字,那还是从债主那里偷来的时间。你们这许多人过的是何等低卑、躲来躲去的生活
啊,这很明显,因为我的眼力已经在阅历的磨刀石上磨利了;你们时常进退维谷,要想
做成一笔生意来偿清债务,你们深陷在一个十分古老的泥沼中,拉丁文的所谓aes alie
num——别人的铜币中,可不是有些钱币用铜来铸的吗;就在别人的铜钱中,你们生了,
死了,最后葬掉了;你们答应了明天偿清,又一个明天偿清,直到死在今天,而债务还
未了结;你们求恩,乞怜,请求照顾,用了多少方法总算没有坐牢;你们撒谎,拍马,
投票,把自己缩进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硬壳里,或者吹嘘自己,摆出一副稀薄如云雾的慷
慨和大度的模样,这才使你们的邻人信任你,允许你们给他们做鞋子,制帽子,或上衣,
或车辆,或让你们给他们代买食品;你们在一只破箱笼里,或者在灰泥后面的一只袜子
里,塞进了一把钱币,或者塞在银行的砖屋里,那里是更安全了;不管塞在哪里,塞多
少,更不管那数目是如何地微少,为了谨防患病而筹钱,反而把你们自己弄得病倒了。
有时我奇怪,何以我们如此轻率,我几乎要说,竟然实行了罪恶昭彰的、从外国带
进黑奴来的奴役制度。有那么多苛虐而熟练的奴隶主,奴役了南方和北方的奴隶。一个
南方的监守人是毒辣的,而一个北方的监守人更加坏,可是你们自己做起奴隶的监守人
来是最最坏的。谈什么——人的神圣!看大路上的赶马人,日夜向市场赶路,在他们的
内心里,有什么神圣的思想在激荡着呢?他们的最高职责是给驴马饲草饮水!和运输的
赢利相比较,他们的命运算什么?他们还不是在给一位繁忙的绅士赶驴马?他们有什么
神圣,有什么不朽呢?请看他们匍伏潜行,一整天里战战兢兢,毫不是神圣的,也不是
不朽的,他们看到自己的行业,知道自己是属于奴隶或囚徒这种名称的人。和我们的自
知之明相比较,公众舆论这暴戾的君主也显得微弱无力。正是一个人怎么看待自己,决
定了此人的命运,指向了他的归宿。要在西印度的州省中谈论心灵与想象的自我解放,
可没有一个威勃尔福司来促进呢。再请想一想,这个大陆上的妇人们,编织着梳妆用的
软垫,以便临死之日用,对她们自己的命运丝毫也不关心!仿佛磋跎时日还无损于永恒
呢。
人类在过着静静的绝望的生活。所谓听天由命,正是肯定的绝望。你从绝望的城市
走到绝望的村庄,以水貂和麝鼠的勇敢来安慰自己。在人类的所谓游戏与消遣底下,甚
至都隐藏着一种凝固的、不知又不觉的绝望。两者中都没有娱乐可言,因为工作之后才
能娱乐。可是不做绝望的事,才是智慧的一种表征。
当我们用教义问答法的方式,思考着什么是人生的宗旨,什么是生活的真正的必需
品与资料时,仿佛人们还曾审慎从事地选择了这种生活的***同方式,而不要任何别的方
式似的。其实他们也知道,舍此而外,别无可以挑选的方式。但清醒健康的人都知道,
太阳终古常新。抛弃我们的偏见,是永远不会来不及的。无论如何古老的思想与行为,
除非有确证,便不可以轻信。在今天人人附和或以为不妨默认的真理,很可能在明天变
成虚无缥缈的氤氲,但还会有人认为是乌云,可以将一阵甘霖洒落到大地上来。把老头
子认为办不到的事来试办一下,你往往办成功了。老人有旧的一套,新人有新的一套。
古人不知添上燃料便可使火焰不灭:新人却把干柴放在水壶底下:谚语说得好:“气死
老头子”,现在的人还可以绕着地球转,迅疾如飞鸟呢。老年人,虽然年纪一把,未必
能把年轻的一代指导得更好,甚至他们未必够得上资格来指导;因为他们虽有不少收获,
却也已大有损失。我们可以这样怀疑,即使最聪明的人,活了一世,他又能懂得多少生
活的绝对价值呢。实际上,老年人是不会有什么极其重要的忠告给予年轻人的。他们的
经验是这样地支离破碎,他们的生活已经是这样地惨痛的失败过了,他们必须知道大错
都是自己铸成的;也许,他们还保留若干信心,这与他们的经验是不相符合的,却可惜
他们已经不够年轻了。我在这星球上生活了三十来年,还没有听到过老长辈们一个字,
可谓有价值的,堪称热忱的忠告的。他们什么也没告诉过我,也许他们是不能告诉我什
么中肯的意见了。这里就是生命,一个试验,它的极大部分我都没有体验过;老年人体
验过了,但却于我无用。如果我得到了我认为有用的任何经验,我一定会这样想的,这
个经验嘛,我的老师长们可是提都没有提起过的呢。
有一个农夫对我说:“光吃蔬菜是活不了的,蔬菜不能供给你骨骼所需要的养料;”
这样他每天虔诚地分出了他的一部分时间,来获得那种可以供给他骨骼所需的养料;他
一边说话,一边跟在耕牛后面走,让这条正是用蔬菜供养了它的骨骼的耕牛拖动着他和
他的木犁不顾一切障碍地前进。某些事物,在某些场合,例如在最无办法的病人中间,
确是生活的必需资料,却在另一些场合,只变成了奢侈品,再换了别样的场合,又可能
是闻所未闻的东西。
有人以为人生的全部,无论在高峰之巅或低陷之谷,都已给先驱者走遍,一切都已
被注意到了。依熙爱芙琳的话:“智慧的所罗门曾下令制定树木中间应有的距离;罗马
地方官也曾规定,你可以多少次到邻家的地上去拣拾那落下来的橡实而不算你乱闯的,
并曾规定多少份橡实属于邻人。”希波克拉底甚至传下了剪指甲的方法,剪得不要太短
或太长,要齐手指头。无疑问的,认为把生命的变易和欢乐都消蚀殆尽的那种烦谦和忧
闷,是跟亚当同样地古老的。但人的力量还从未被衡量出来呢;我们不能根据他已经完
成的事来判断他的力量,人做得少极了。不论你以前如何失败过,“别感伤,我的孩子,
谁能指定你去做你未曾做完的事呢?”
我们可以用一千种简单的方法来测定我们的生命;举例以明之,这是同一个太阳,
它使我种的豆子成熟,同时竟然照耀了像我们的地球之类的整个太阳系。如果我记住了
这一点,那就能预防若干的错误。可是我锄草时并没有这样去想。星星是何等神奇的三
角形的尖顶!字宙各处,有多少远远隔开的不同的物种在同时思考着同一事实啊!正如
我们的各种体制一样,大自然和人生也是变化多端的。谁能预知别人的生命有着什么远
景?难道还有比一瞬之间通过彼此的眼睛来观察更伟大的奇迹吗?我们本应该在一小时
之内就经历了这人世的所有时代;是的,甚至经历了所有时代中所有的世界。历史、诗
歌、神话!——我不知道读别人的经验还有什么能像读这些这样地惊人而又详尽的。
凡我的邻人说是好的,有一大部分在我灵魂中却认为是坏的,至于我,如果要有所
仟悔,我悔恨的反而是我的善良品行。是什么魔鬼攫住了我,使我品行这样善良的呢?
老年人啊,你说了那些最聪明的话,你已经活了七十年了,而且活得很光荣,我却听到
一个不可抗拒的声音,要求我不听你的话。新的世代抛弃前一代的业绩,好像它们是些
搁浅的船。
我想,我们可以泰然相信,比我们实际上相信的,更加多的事物。我们对自己的关
怀能放弃多少,便可以忠实地给别人多少的关怀。大自然既能适应我们的长处,也能适
应我们的弱点。有些人无穷无尽的忧患焦虑,成了一种几乎医治不好的疾病。我们又生
就的爱夸耀我们所做工作的重要性;然而却有多少工作我们没有做!要是我们病倒了,
怎么办呢?我们多么谨慎!决心不依照信仰而生活,我们尽可能避免它,从早到晚警戒
着,到夜晚违心地析祷着,然后把自己交托给未定的运数。我们被迫生活得这样周到和
认真,崇奉自己的生活,而否定变革的可能。我们说,只能这样子生活呵;可是从圆心
可以画出多少条半径来,而生活方式就有这样的多。一切变革,都是值得思考的奇迹,
每一刹那发生的事都可以是奇迹。孔夫予曾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当一个人把他想象的事实提炼为他的理论之时,我预见到,一切人最后都要在这样的基
础上建筑起他们的生活来。
让我们思考一下,我前面所说的大多数人的忧虑和烦恼又是些什么,其中有多少是
必须忧虑的,至少是值得小心对待的呢?虽然生活在外表的文明中,我们若能过一过原
始性的、新开辟的垦区生活还是有益处的,即使仅仅为了明白生活必需品大致是些什么,
及如何才能得到这些必需品,甚至翻一翻商店里的古老的流水账,看看商店里经常出售
些什么,又存积哪些货物,就是看看最杂的杂货究竟是一些什么也好。时代虽在演进,
对人类生存的基本原则却还没有发生多少影响:好比我们的骨骼,跟我们的祖先的骨骼,
大约是区别不出来的。
所谓生活必需品,在我的意思中,是指一切人用了自己的精力收获得来的那种物品:
或是它开始就显得很重要,或是由于长久的习惯,因此对于人生具有了这样的重要性,
即使有人尝试着不要它,其人数也是很少的,他们或者是由于野蛮,或是出于穷困,或
者只是为了一种哲学的缘故,才这么做的。对于许多人,具有这样的意义的生活必需品
只有一种,即食物。原野上的牛只需要几英寸长的可咀嚼的青草和一些冷水;除非加上
了它们要寻求的森林或山荫的遮蔽。野兽的生存都只需要食物和荫蔽之处。但人类,在
天时中,其生活之必需品可分为:食物、住宅、衣服和燃料;除非获有这些,我们是无
法自由地面对真正的人生问题的,更无法展望成就了。人不仅发明了屋子,还发明了衣
服,煮熟了食物;可能是偶然发现了火焰的热度,后来利用了它,起先它还是奢侈品哩,
而到目前,烤火取暖也是必需品了。我们看到猫狗也同样地获得了这个第二天性。住得
合适,穿得合适,就能合理地保持体内的热度,若住得和穿得太热的话,或烤火烤得太
热时,外边的热度高于体内的热度,岂不是说在烘烤人肉了吗?自然科学家达尔文说起
火地岛的居民,当他自己一伙人穿着衣服还烤火,尚且不觉得热,那时裸体的野蛮人站
得很远,却使人看到了大为吃惊,他们“被火焰烘烤得竟然汗流浃背了”。同样,据说
新荷兰人赤裸身体而泰然自若地跑来跑去,欧洲人穿了衣服还颤抖呢。这些野蛮人的坚
强和文明人的睿智难道不能够相提并论吗?按照李比希的说法,人体是一只炉子,食物
是保持肺部内燃的燃料。冷天我们吃得多,热天少。动物的体温是缓慢内燃的结果,而
疾病和死亡则是在内燃得太旺盛的时候发生的;或者因为燃料没有了,或者因为通风装
置出了毛病,火焰便会熄灭。自然,我们不能把生命的体温与火焰混为一谈,我们的譬
喻就到此为止。所以,从上面的陈述来看,动物的生命这一个词语可以跟动物的体温作
为同义语用:食物,被作为内燃的燃料,——煮熟食物的也是燃料,煮熟的食物自外吞
入体内,也是为增加我们体内热量的,——此外,住所和衣服,也是为了保持这样地产
生和吸收的热量的。
所以,对人体而言,最大的必需品是取暖,保持我们的养身的热量。我们是何等地
辛苦,不但为了食物、衣着、住所,还为了我们的床铺——那些夜晚的衣服而辛苦着,
从飞鸟巢里和飞鸟的胸脯上,我们掠夺羽毛,做成住所中的住所,就像鼹鼠住在地窟尽
头草叶的床中一样!可怜人常常叫苦,说这是一个冰冷的世界;身体上的病同社会上的
病一样,我们大都归罪于寒冷。在若干地区,夏天给人以乐园似的生活。在那里除了煮
饭的燃料之外,别的燃料都不需要;太阳是他的火焰,太阳的光线煮熟了果实;大体说
来,食物的种类既多,而且又容易到手,衣服和住宅是完全用不到的,或者说有一半是
用不到的。在目前时代,在我们国内,根据我自己的经验,我觉得只要有少数工具就足
够生活了,一把刀,一柄斧头,一把铲子,一辆手推车,如此而已,对于勤学的人,还
要灯火和文具,再加上儿本书,这些已是次要的必需品,只要少数费用就能购得。然而
有些人就太不聪明,跑到另一个半球上,跑到蛮荒的、不卫生的区域里,做了十年二十
年生意,为了使他们活着,——就是说,为了使他们能舒适而温暖——,最后回到新英
格兰来,还是死了。奢侈的人不单舒适了温暖了,而且热得不自然;我已经在前面说过,
他们是被烘烤的,自然是很时髦地被烘烤的。
大部分的奢侈品,大部分的所谓生活的舒适,非但没有必要,而且对人类进步大有
妨碍。所以关于奢侈与舒适,最明智的人生活得甚至比穷人更加简单和朴素。中国、印
度、波斯和希腊的古哲学家都是一个类型的人物,外表生活再穷没有,而内心生活再富
不过。我们都不够理解他们。然而可惊的一点是,我们居然对于他们知道得不少呢。近
代那些改革家,各民族的救星,也都如此。唯有站在我们所谓的甘贫乐苦这有利地位上,
才能成为大公无私的聪明的观察者。无论在农业,商业,文学或艺术中,奢侈生活产生
的果实都是奢侈的。近来是哲学教授满天飞,哲学家一个没有。然而教授是可羡的,因
为教授的生活是可羡的。但是,要做一个哲学家的活,不但要有精美的思想,不但要建
立起一个学派来,而且要这样地爱智慧,从而按照了智慧的指示,过着一种简单、独立、
大度、信任的生活。解决生命的一些问题,不但要在理论上,而且要在实践中。大学问
家和思想家的成功,通常不是帝王式的,也不是英豪式的,反而是朝臣式的成功。他们
应付生活,往往求其与习俗相符合,像他们的父辈一般,所以一点不能成为更好的人类
的始祖。可是,为什么人类总在退化?是什么使得那些家族没落的?使国家衰亡的糜侈
是什么性质的呢?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能否确定自己并未这样?哲学家甚至在生活的
外形上也是处在时代前列的。他不像他同时代人那样地吃喝、居住、穿着、取暖。一个
人既是哲学家,怎会没有比别人更好的养身的保持体温的方法呢?
人已在我所描写的几种方式下暖和了,其次他要干什么呢?当然不会是同等样的更
多的温暖。他不会要求更多更富足的食物,更大更光耀的房屋,更丰富更精美的衣服,
更多更持久更灼热的火炉等等了。他在得到了这些生命所必需的事物之后,就不会要过
剩品而要有另一些东西;那就是说免于卑微工作的假期开始了,现在他要向生命迈进了。
泥土看来是适宜于种子的,因为泥土使它的胚根向下延伸,然后它可以富有自信地使茎
向上茁长。为什么人在泥土里扎了根之后,不能援例向天空伸展呢?——因为那些更高
贵的植物的价值是由远离地面的、最后在空气和日光中结成的果实来评定的,而不是像
对待那低卑蔬菜的那样。蔬菜就算是两年生的植物,那也只是被培植到生好根以后,而
且常被摘去顶枝,使得许多人在开花的季节都认不得它们。
我可不想给一些性格坚强的人定什么规章,他们不论在天堂地狱,都会专注于自己
的事业,他们甚至比最富者建筑得更宏伟,挥霍得更厉害,却不会因而贫团,我们不知
道他们是如何生活的,——如果确实像人们梦想着的,有这种人存在的话;另外我也不
给另一种人定出规章,他们是从事物的现状中得到鼓励,得到灵感,像情人一样热烈地
珍爱现实——我认为我自己也属于这种人的:还有那些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安居乐业,
不管他们知不知道自己是否安居乐业,那些人,我也不是向他们说话的。我主要是向那
些不满足的人说话,他们在应该可以改善生活的时候,却偏偏只是懒洋洋地诉说他们的
命苦和他们那时代的悲惨。有些人对任何事情,都叫苦连天,不可救药地诉不完的苦,
因为据他们说,他们是尽了他们的职责的。但我心目之中还有一种人,这种人看来阔绰、
实际却是所有阶层中贫困得最可怕的,他们固然已积蓄了一些闲钱,却不懂得如何利用
它,也不懂得如何摆脱它,因此他们给自己铸造了一副金银的镣铐。
如果说一说我曾希望如何度过往昔岁月中的生命,我会使许多熟悉我实际情况的读
者感到奇怪,更会使对我不熟悉的人大为惊讶。我只略述我心头的几件事就行了。
在任何气候任何时辰,我都希望及时改善我当前的状况,并要在手杖上刻下记号;
过去和未来的交叉点正是现在,我就站在这个起点上。请原谅我说话晦涩。我那种职业
比大多数人的有更多的秘密。不是我故意要保密,而是我这种职业有这种特点。我极愿
把所知的全都说出来,在我的门口并没有“不准入内,的招牌。
很久以前我丢失了一头猎犬,一匹栗色马和一只斑鸠,至今我还在追踪它们。我对
许多旅客描述它们的情况、踪迹以及它们会响应怎样的叫唤。我曾遇到过一二人,他们
曾听见猎犬吠声,奔马蹄音,甚至还看到斑鸠隐入云中。他们也急于追寻它们回来,像
是他们自己遗失了它们。
不仅要观日出和黎明,如果可能,还要瞻仰大自然本身!多少个冬夏黎明,还在任
何邻居为他们的事务奔波之前,我就出外干我的事了!许多市民无疑都曾见到我干完事
口来,清晨赶到波士顿的农夫,或去干活的樵夫都遇到过我。真的,我虽没有具体地助
日出以一臂之力,可是不要怀疑,在日出之前出现是最重要的事了。
多少个秋天的,嗳,还有冬天的日子,在城外度过,试听着风声,听了把它传布开
来!我在里面几乎投下全部资金,为这笔生意而迎着寒风,使我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如
果风声中有两党政治的信息,一定是一些党的机关报上抢先发表了的。别些时候,守望
在高岗或树梢的观察台上,用电信宣布有任何新的客人到来,或守候在山巅黄昏中,等
待夜幕降落,好让我抓到一些东西,我抓到的从来就不多,这不多的却好像是“天粮”
一样,那是会在太阳底下消溶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是一家报纸的记者,报纸销路不广,而编辑从来不觉得我写的
一大堆东西是可用的,所以,作家们都有同感,我忍受了很大苦痛,换来的只是我的劳
动。然而在这件事上,苦痛又是它自身的报酬。
很多年来,我委任我自己为暴风雪与暴风雨的督察员,我忠心称职;又兼测量员,
虽不测量公路,却测量森林小径和捷径,并保它们畅通,我还测量了一年四季都能通行
的岩石桥梁,自有大众的足踵走来,证实它们的便利。
我也曾守护过城区的野兽,使忠于职守的牧人要跳过篱笆,遇到过许多的困难;我
对于人迹罕到的田庄的角隅也特别注意:却不大知道约那斯或所罗门今天在哪一块田地
上工作;因为这已不是我份内的事了。我给红色的越橘,沙地上的樱桃树和荨麻,红松
和黑愕,白葡萄藤和黄色的紫罗兰花都浇过水,否则在天气干燥的季节中,它们可能会
枯萎的。
简单他说,我这样子干了很久(我一点不夸耀),我忠心耿耿地管理我的这些事,
直到后来越来越明白了,市民们是不愿意把我包括在公职人员的名单之内,也不愿意给
我一笔小小的薪俸,让我有个挂名职务的。我记的账,我可以赌咒是很仔细的,真是从
未被查对过,也不用说核准了,更不用说付款,结清账目了,好在我的心思也不放在这
上西。
这是三十段,应该还有很多的,这是打不下了。。。。我给你网站吧!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要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