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顶流、梅兰芳高徒言慧珠,红极一时,最后却悲惨自尽

民国顶流、梅兰芳高徒言慧珠,红极一时,最后却悲惨自尽

1966年9月的一个夜晚,梅兰芳高徒言慧珠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领着11岁的儿子言清卿跪在继父俞振飞身旁,绝望而悲痛地说:“孩子交给你了,你要把他抚养成人。”

几个小时后,她拿一条白绫自缢,结束了自己47岁的生命。

我们都说人生如戏,可她的人生却比戏剧更加戏剧,且充满残酷与曲折。

她20岁登台演出,一鸣惊人,是梅兰芳大师钟爱的关门弟子,更是戏迷千万的“坤旦皇后”。

她红极一时,却为何选择托孤后决绝赴死?

打开尘封的记忆,不难发现,她极具传奇的一生里,性格早已为命运埋下了伏笔。

著名京剧家顾正秋曾这样评价言慧珠:

“角儿不能永远活在舞台上,下了舞台,如果不能节制自己的欲望和脾气,生活就难免多灾多难。像言姐姐外表争强好胜,内心脆弱彷徨,最后不得不走向悲剧的结局。”

言慧珠出身于蒙古族世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天生丽质加上誉满梨园,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

人一旦被众星捧月,往往就失去了自我认知,容易睥睨他人。而这种超乎常人的自我意识和控制欲,在婚姻里,是要吃大亏的。

纵观言慧珠三段无疾而终的婚姻,不难发现其深层原因是她过于强势。

和风流小生白云第一段婚姻里,他把对方看成自己的私人物品,她经常不放心在出远门的时候留白云一个人在上海,去外地演出的时候也不忘把白云带作一路。

即使不带着白云,言慧珠也会让朋友装作女粉丝打电话给白云,约白云出来喝咖啡,如果白云答应了,言慧珠回家就会和他大吵大闹。

这哪里是婚姻,明明是以爱的名义控制对方,关系崩盘是迟早的事。

原本以为有了第一段失败的婚姻,言慧珠多少会反省自己,没想到依然我行我素。

和薛浩伟结婚后,在生活上,她处处以丈夫为中心,照顾得他衣食极其周全。

薛浩伟不爱吃饺子皮,每次做饺子的时候,言慧珠都会把饺子边切下来。

看似是照顾周全,实则过于细微,会让对方有压力,自然就想逃离。

在事业上,她自作主张为丈夫安排一切事务,凡事都要按她的想法来做。

后来,言慧珠怀孕生子,她要求他们的儿子随她姓,处处都要听她。

薛浩伟生活点滴,全然在言慧珠的掌控之下。

而且,言慧珠素有“狼主”之称,薛浩伟虽然承蒙着她的贴心的照顾和栽培,但如果稍不顺着她的心意,这位大小姐狂风暴雨般的脾气也是了得的。

这种超乎常人的自我意识和控制欲,如果在婚姻里不懂收敛,不管跟谁结婚,都不会善终。

后来,薛浩伟再也受不了这种压抑逼仄的生活,选择了和言慧珠离婚。

很多年后薛浩伟依旧难以释怀地说:“我感激她对我的培养,但我还是‘恨’她”。

显然,那一段和言慧珠生活在一起的日子,薛浩伟痛苦多于快乐。

任何一段感情,不管再甜蜜,如果失去了分寸,失去了空间,迟早搁浅于岁月长河中。

我们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当然,女人似水,不是软弱无力,而是一种适时的退让与温和。

婚姻里,懂得适当地示弱,留给对方空间以及心灵的距离,才能让彼此活得更舒畅。

正如马伊琍说的那一段话:“我愿意隐藏起曾经的些许锋利,改变自己原有的步调,女人再强也要懂得示弱,不能一强强到底,否则就不可爱了。”

言慧珠在自传里曾经写过一句话:“我这一生是不能低头做人的。”

果然,不懂得低头行事的人,处处碰壁,尤其在事业上。

言慧珠17岁正式学戏,凭着天赋异秉,仅仅三年时间,就在上海戏曲舞台上一鸣惊人。

她曾经被评为“平剧皇后”,梨园界称赞她为:“女梅兰芳”。

年少成名,随之而来的是鲜花和掌声,还有膨胀的自尊心。

梅兰芳先生曾经对这位女弟子盛气凌人的“大小姐脾气”也表示过担忧,事实证明担忧不无道理。

建国之后,私人的剧团都归公家管了,各派名角也纷纷加入国营剧团,言慧珠的剧团也散了。

但她不服气,仍然想像往日那样单独挑班独放光芒。

最后,为形势所迫,她到底进入了国营剧院。这里人才济济,面对如云的竞争对手,言慧珠压根不懂得收敛脾气,依旧我行我素。

然而,她到底不再有往日担当主演的辉煌,甚至连工资都比她瞧不上的演员低。

不仅如此,言慧珠的演艺发展之路也受到了影响。与北京市京剧四剧团合作期间,她创编的《春香传》因故被叫停。

言慧珠曾经是人人仰慕的名角,如今演艺事业遇到了阻碍她怎能轻易作罢?

她一个宁折不弯的人,不愿被踩着过日子,更不愿任人摆布,在冒着风雪要求见领导被拒绝后,她一时激愤大量吞服了安眠药,差点没了性命。

经历了如此恶性事件,换作旁人一定会有所反思,但言慧珠则不然,她丝毫没有吸取经验,反而变得更加张扬。

来到上海京剧院,她登台的机会变得更加稀少。1956-1957年期间,言慧珠仅仅唱过13场戏,而且连好的配乐班底都没有。

备受冷落的言慧珠并不是想着如何协调好关系,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演出机会,而是到处肆意发泄愤懑,在此期间不知结下了许多冤家对头。

她不仅牢骚满腹地向人抱怨:“我在京剧院的墙角里长毛了,我在发霉”。而且公然在《文汇报》上发表文章,矛头直指剧院高层领导,结果差点闯祸,最后不得不写检查、做检讨。

言慧珠仅仅凭借才艺和热情一意孤行,终没有认清形势和自己的位置。

她永远改不了一个脾气:要压倒一切人,而不是被任何人压倒。在有表演的时候更是如此。

表现尤为突出的是言慧珠拍摄电影《墙头马上》的时候,她“以自我为中心”的表现欲简直达到了极致。

摄影机的镜头必须围着她转,稍不如意就歇斯底里。连和她搭戏的昆曲名家俞振飞正面镜头都明显少于她。

她自以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毫不顾忌别人的面子,自恃甚高给人难堪,结果只能是处处树敌。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一个人强势且喜欢出风头,很容易受到打击。

懂得低头,才能出头。

一个人,倘若连低头的智慧都没有,处处强势想要高人一等,只会让周围的人敬而远之,更容易让自己陷入泥沼与困境。

言慧珠就是这样,太过于锋芒毕露,经过几番大闹之后,彻底坐上了冷板凳,事业之路严重受阻。

王阳明在《传习录》上说:人生大病,只是一个“傲”字。

言慧珠的悲剧人生,何尝不是因为过于傲娇。

顾正秋在回忆与言慧珠相遇时,提及一件事:

1945年,京剧大师黄桂秋在皇后剧院作临别演出,顾正秋也在场。

当时,场内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大师演出。

没想到戏才唱了一半,场内便传来了咔咔的鞋声,原来是言慧珠身着火红的呢大衣派头十足地离开了。

这在周围人看来,她的这些表现不仅是对表演者极大的不尊重,也是非常不合规矩和章法的。

后来顾正秋谈到:“在言慧珠眼里,只有师傅梅兰芳才值得她崇拜和佩服,没有梅先生的戏的时候,她就目“空”一切。

的确,在没有梅先生演出的时候,言慧珠“迟到”、“早退”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不仅如此,她还常常旁若无人地照镜子补妆,即使台上是其他前辈,她依旧如此狂放。

言慧珠这样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姿态,不知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虽然技艺高超,又有强大的背景,但是终究惹得众怒。

一个人,懂得露锋芒不容易,但懂得收敛锋芒更难得。

为人处事,处处以自我为中心,处处逞强,迟早会招来祸端。

特殊年代,整风运动风起云涌,覆巢之下无完卵,言慧珠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其中。

那时,为了自保有人依靠朋友,有人懂得低头,而言慧珠这两者都没有,她有的只有不妥协的性格。

本来,她能够凭借自身的艺术成就,给自己挣个喘息的机会。

但是她的为人强势、待人刻薄,最终处处受排挤。

即便在被罚清扫卫生的时候,偶尔伸伸懒腰,也会遭来严厉的训斥。

这场运动,让她彻底失去舞台,半生家产也被洗劫一空。

曾经“坤旦皇后”的光环,一去不复返。

以前她风光无限时有多不可一世,此时就有多么屈辱和难堪。遭遇如此之大的反差,真令人唏嘘嗟叹。

人生至此,她再也没了倚仗,也没了奔头,最终选择了自我了断。

有句话说:“人的悲剧,有两种,一种是命运悲剧,一种是性格悲剧。”

如果把言慧珠的悲惨人生归结于命运,未免有些浅薄。

毕竟,一个人最终活成什么样,多半靠自己。

言慧珠,这一生,毁就毁在“做人太飘,行为太骄”。一味地横冲直撞结果只能让自己头破血流。

俗话说:“智者善屈尊,愚人强伸头。”

言慧珠出身名门、天生丽质、禀赋超群本可以光辉灿烂地度过一生。但是就因为她不懂得示弱,把手中一副好牌打得稀碎。

在婚姻里,她独断专行,从未真正体谅和理解对方,让每段感情都坠入了冰冷的深渊;

在事业上,她处处逞强,从未冷静分析所处的环境,让自己落得无戏可唱的可悲下场;

在人际中,她张扬跋扈,从未认清和摆正自己的位置,陷入厄运的泥沼中无法自拔。

粉墨人间妆泪尽,这颗曾在璀璨舞台上无比耀眼的“明珠”,到底败在了强势的性格上,她那比戏剧更加曲折的一生,留下的只有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