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笔友
文:盼盼
在当今这个网络发达,信息快捷的高科技时代,人们的交流已经趋于快餐式,足够用心的怕是不多,敷衍的也不少。
很是怀念那时候书信交流的方式。
笔友,怕是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解这个词的人,年纪断然不会小。你还记得曾经手写书信的时代么?
那时候交笔友,就像那时的诗歌、文学一样,唯美、自然没有世俗的功利心。质朴与纯真,热情与真挚。
我曾经有过一个笔友。
那是在读高中的时候,青春年少,无忧无虑,流行找笔友。
那段时间,非常流行《黄土高坡》那首歌,我和同学W想学那首歌,找到一张报纸,那上面有《黄土高坡》的词和曲,框在一个小框里,下面还有点登这首歌曲的人的名字和地址。
那时候特别崇拜兵哥哥,看到点登的人里面有湖南会同某部队的两个战士,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内容,地址是湖南省会同县50820部队,一个叫付彬,一个叫蔡丹华。便突发奇想,和同学商量,给这两个人写信,管他会不会回信,好玩嘛。
W开始有点犹豫,后来还是跟我一起写了信,分别寄给了素不相识的两个兵哥哥。信的内容无非就是看到你的点登,希望能够认识你云云,三言两语而已。当时也没想着对方会给我们回信。
一个多星期后,当我们快忘记这回事的时候,我俩分别收到了回信。给我回信的付彬字写得非常漂亮,他自我介绍说他是部队特务连的文书,难怪字写得那么好了。他本名其实叫付业彬。
自此,我们就开始了书信交流,时间长达五年。五年之内,我们谈学习,谈生活,谈他考军校,谈他申请志愿兵,谈我毕业,谈我即将步入社会,可唯一就是没有谈感情。现在想来,或许那时候我在读书,年纪尚小,他也不好说这些吧。
那五年,开始的时候,书信比较频繁一点。所谓频繁,其实一个月顶多也就收到四封信而已。必竟那时候通讯不发达,一封信一个来回,一个多星期很正常。碰到节假日,还要延长。
到后来,通信慢慢地开始稀疏。因为后来他要考军校,时间紧。而我也即将步入社会,充满新奇与渴望,忙于交朋结友,忙于玩乐。所以,回信也是很慢,直到最后完全断了联系。
我记不得最后收到他的信是什么时候了,我只记得有一天,路过厂里的传达室,门卫老头说我有一封信。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和地址,我想当然地认为是他写给我的信。
拆开一看,称呼叫我姐,我一看落款,竟然叫王俊。赶紧从头看到尾,原来王俊是接替他的文书,(难怪他的字跟付彬写的简直是一个样子)。付彬因为没有申请到志愿兵,军校也没有考上,心灰意冷地复员了。临走时,情绪很差,跟王俊聊起过我,所以知道我的地址。王俊在信中说,希望我能写封信安慰一下付彬,并将他的地址告诉了我。现在想起来,也许应该是付彬叫王俊这么做的吧!
当时,我也没有多想,赶紧写了一封信安慰他,并寄到了他的家乡。我也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地址是:安徽省舒城县秦家桥乡马松村。他当时也给我回信了的,只是信中透露的信息却是很消沉,感觉受了很大打击。
这个地址我跟他没通过几封信,后来因为我们厂里下岗,单位停工只剩留守处。而我也南下广东闯世界,不可能再收到他的信,就在这阴差阳错中,再也没了联系。
我曾经保留着厚厚一沓他的信件,后来因为搬家,所有的信件全部遗失,没有了可以翻看的凭证,只有在脑海里回想起曾经有过这样一位笔友。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相册里保留着他的一张照片,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肯定会有变化,就算迎面而来,怕是也认不出了。
现代社会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网络让交流变得快捷,既拉近了人们的距离,又疏远了人们的关系。只有书信,才会让时光慢下来,凝固在纸张里的那一笔一划,传递着曾经的期待和深情。
现在,我依然会偶尔想起他,只是已经很遥远。那段交流生活、相互安慰诉说、相互鼓励的日子不复存在,而那位曾经的笔友也已经散落天涯,不知所终了。
于2020.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