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素养的三个层次
1.注意力的集中和分布。大家都知道演奏乐器的过程必然是专注的,所以可以得到专注的锻炼。但在演奏乐器时,不仅要注意集中,还要注意分散。简单的音乐也有旋律、低音、织体等不同的音乐成分,还有音高、节奏、音量、音色、演奏方法等不同的因素,更不用说复调的多声部音乐了。只要完整的演奏一段音乐,你一定受过注意力集中和分配的心理素质训练。我们知道,能否合理有效地分配注意力,是一项非常重要的素质和能力,无论是从事学术、事业、管理还是领导工作,都是非常有用的。
2.感知与行动的合作与协调。演奏音乐不是机械的节奏、音高、力度的组合。演奏音乐靠感觉,有音乐听觉,有手指、手臂甚至全身动作的感觉,还有内心的节奏感、位置感,还有更高层次的情感、意境等。好的音乐表现就是这些不同的感知和动作的巧妙而无缝的协调与和谐。这不是纯粹的“智力”,也不是纯粹的“体力”或“敏捷”。你在简单的阅读或计算中得不到这样的锻炼,在简单的体育活动中也得不到这样的锻炼。除了音乐,大概就只有舞蹈了——但舞蹈首先离不开音乐,舞蹈的过程就是音乐先行的过程。
3.扩展了空间和时间的概念。音乐是时间的艺术,时间是衡量音乐的基本尺度之一。没有其他艺术比音乐更重视时间的微妙协调。雕塑和建筑是真实空间的立体艺术,音乐是虚拟空间(声音的想象空间)的立体艺术:声音的节奏运动是横坐标,声音的音高变化是纵坐标。在真实(非谱)音乐中,尤其是乐器和人声的合奏和合唱中,声音的“距离”所造成的效果构成了第三深度坐标。经常接触音乐的人,也就是经常接触精致的音乐时间“流”和音乐三维空间的人,时空观念自然加强。时空概念是物理学、数学、化学和天文学高等研究中不可或缺的基本素质。
4.锻炼毅力和耐力。众所周知,在练琴的过程中,为了一个技术细节练习几十次甚至上百次是很常见的。为了把一首曲子的速度从每分钟120拍提高到124拍,不知道要花多少小时多少天。除了体操和芭蕾,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人得到这么好的毅力和耐力锻炼。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音乐在练习(播种)时需要毅力和耐力,在演奏(收获)时更需要毅力和耐力——这样的情况在写作和绘画中是不具备的。音乐给人的是更严酷的训练还是更深刻的快乐?谁知道呢?但是毅力和耐力——如果说它们是一个人在世界上生存和发展的最基本的素质,我觉得一点也不过分。
5.辨别和记忆的练习。辨别和记忆可以说是人类智力发展的“细胞”——基本能力,可以在辨别的基础上进行识别,在记忆的基础上进行比较、分析和思考。音乐的各种要素(音高、声强、音色、节奏、速度等。)在音乐的过程中呈现出动态的、无穷无尽的变化,这种变化远远超出了语言的描述能力,通过听觉直接影响人的心灵。指挥家能听出演奏中瞬间的失误,钢琴家能感受到手指间的细微差别,小提琴家能把握住音色的精准控制,作曲家能观察到和声中的小新奇:音乐能随时调动人的反应,锤炼人的分辨和记忆能力。音乐感知能力的基础是声音辨别和记忆;基础音乐课程——听、唱、听写等。-是辨别和记忆的直接训练。
6.形象思维与逻辑思维的和谐发展。举个简单的例子,至少要同时使用四种记忆,才能实现胸有成竹的背诵。首先是音乐(声音)的记忆和音乐在听觉中“流动”的运动;二是乐谱(图像)的记忆,有内在联系的图形的变换;三是手指动作(动作)的记忆,肌肉和关节的动作进入潜意识记忆,使表演在“走神”的瞬间仍能继续;第四是音乐结构(逻辑)的记忆,旋律的重复和变化,和声功能的规律性和风格化,曲式的发展和再现,等等。这四种记忆既有视觉思维,又有逻辑思维,而音乐让这两种思维有你有我,水乳交融。这种思维方式正是21世纪新人最需要的思维方式,也是过去许多伟大的科学家、政治家和综合成就很大的人所具有的思维方式。当今世界,无论你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无论是技术工作还是研究工作,具体工作还是领导工作,要想大有作为,脱颖而出,就必须具备这样的思维方式。有了广阔的思维、丰富的想象力、标新立异的知识和勇气,你就能在必要的环节上摆脱逻辑思维的束缚,用创造性思维代替复制性思维。音乐可以在这方面发挥作用,任何其他艺术形式和学习方法都无法替代。
上面说的第一关是最基础的一关,也是自然而然发挥作用的一关。
音乐对人的素质成长作用的第二个层次是获取音乐知识和技能,提高音乐素养和一般文化历史素养。音乐的这种功能自古以来就为人们所称道。中国古代文人以“琴、棋、书画”为基本修养,“琴”即音乐,放在首位,可见地位之崇高。历史上西方知识分子普遍重视音乐学习,主要是因为这种认识水平。
在这个层面上,我们应该注意两点:
1.音乐在提高审美能力、陶冶情操方面的作用,以及音乐对人的心灵和智慧的净化和升华,必须而且只能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音乐能在人的一生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而且是不可替代的,但它是长期受益,终身受益的,是一个“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过程,是一个“和春的蚕丝被一起织到死”的过程。
2.音乐对人的作用,只能根据音乐“直指人心”的独特特性,通过音乐听觉对人心灵的作用来实现。歌词不是音乐,作者简介不是音乐,背景图和名人语录都不是音乐,绝对不能套用文学欣赏的方法,绝对不能用这些学习音乐的辅助手段来代替音乐本身。
音乐对人的素质成长作用的第三个层次更深,涉及人的创造性和社会性,可分为三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关于增强想象力和创造力。
音乐这方面的作用完全是由于音乐的本质:由于音乐的非具体性(音乐就是声音,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非理想性(音乐本身并不传达能让人“明白”的概念性信息),不确定性(无论是欣赏还是演奏,无论不同的人还是同一个人,永远不会像数学那样精确和独特), 以及“直指人心”(无需任何中介和翻译)的特点,使人们在欣赏、演奏和学习音乐的过程中,能够拥有最广阔、最自由的想象和创作空间,促进想象力和创造力最广泛、最自由的发展。
第二个方面是关于丰富人的情感。
人和动物最本质的区别不在于直立,不在于智商,而在于情感。只有人有自己的情感——“花瓣像眼泪一样流过的地方,孤独的鸟儿唱过悲歌”是人类独有的。在工业革命时代,有人提出“人是机器”,反映了那个时代的局限性,背离了人性。随着新世纪的到来,人类情感在一个完整健康的人和一个正常可持续发展的社会中的作用越来越被学者、官员和公众所认识。音乐是一门情感艺术,音乐中蕴含的情感因素是语言永远无法重复的,也是其他艺术形式永远无法替代的。音乐在人的情感需求和情感发展中的独特而原始的作用,主要根植于音乐“直指人心”的本性。所以古代哲学家一直重视音乐对人性的影响。
第三个方面是关于社会组织能力和适应能力。
1.音乐的合作——在音乐的形式上有很多集体合作项目,比如二重奏、合唱、合奏、合奏。除了钢琴等少数乐器是真正的“独奏”(一个人演奏),其他乐器的独奏往往需要一种或多种其他乐器的伴奏。我们只要把音乐与艺术、文学相比较,就很容易理解音乐的配合。人们参与合作音乐活动,不仅在组织的过程中锻炼了自己的社会组织能力和适应能力,更重要的是使人们在演奏和演唱音乐的过程中体验到个体与整体、个体与个体的和谐平衡感,这是一种非常独特而珍贵的体验,对人格的成长有着积极的作用。
2.音乐的交流——音乐表演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活动。即使是“一对一”的教学模式,学生也要面对老师重返课堂,与老师交流,参加比赛和表演,直接的对象是人,目标是通过音乐与人交流。比如玩的时候“即兴”好不好,本质上是一个心理素质的问题,是人与人之间的协调、适应、沟通能力的问题。音乐的这种交流与艺术、文学有很大的不同,对人的素质成长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3.音乐的社会性——无论古今中外,音乐自诞生以来,就具有很强的社会功能和很强的传播力。人的出生、成长、死亡、学习、婚姻、战争、庆典,几乎所有重要的社会活动都有音乐相伴。因此,人们在参加音乐活动时,往往会接触到一定的社会环境,参与一定的社会交流,从而发展多方面的人际关系和社会关系,增强团结协作和社会活动的能力。
这是音乐对人的素质成长作用的第三个层次,应该说这是最重要的层次。如果第一层次的作用能够“自然而然”,那么第二、第三层次能否发挥好作用,就与我们对音乐、音乐教育的理解,以及音乐教育的思想、观念、内容、方法等密切相关。目前,我国音乐教育存在诸多问题,很大程度上制约了音乐在人的素质成长中的作用。音乐教育改革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