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浮生六记》
沈复一生坎坷,前半生与芸的爱情令人羡慕,他们是那样的幸福,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互为知音,无话不谈。而家庭遭遇的变故却把这样的美好打的七零八落,沈复家道中落无处谋生,整个家庭顿时陷入困境,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候偏偏芸娘被家人误解,而她有苦难言,无处诉说之下只能默默承受。在这样的境地下她仍然任劳任怨,可是命运无常,她对身边人的一腔好意化为乌有,仆人潜逃弃家而去让她伤透了心。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她在愁病交加中含恨而终,丢下一双儿女。雪上加霜的是,沈复的父亲也在这时候离开人世,自己与芸娘的儿子也不幸夭折。只余沈复孤身一人茕茕孑立。
沈复的一生,就像苏轼的那首诗一般: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雪上偶然留指爪,飞鸿那复计东西。
人生短促,就好像飞鸿落在积雪上留下浅浅的脚印一样。
《浮生六记》何以得名?唯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尔!人生有不遇之感,兰杜有零落之悲。他们的际遇令人不胜浩叹,就如同张岱《自为墓志铭》中所描述的浅浅一生:
蜀人张岱,陶庵其号也。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年至五十,国破家亡,避迹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几,折鼎病琴,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布衣蔬食,常至断炊。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回首往来时,他们的来时路至少是令人称羡的,虽然坎坷,但我愿意活出这样滚烫的人生。光阴苦短,不言朝夕,暂向东风祝酒,且把悲歌欢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