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不再来》三毛 摘抄

人之所以悲哀,是因为我们留不住岁月,更无法不承认,青春,有一日是要这么自然的消失过去。

我向他跨进一步我的心境,已如渺渺晴空,浩浩大海,平静,安详,淡泊。

对人处事我并不天真,但我依旧看不起油滑;我不偏激,我甚而对每一个人心存感激,因为生活是人***同建立的,没有他人,也不可能有我。

我常常想,命运的悲剧,不如说是个性的悲剧。

真正的快乐,不是狂喜,亦不是痛苦,在我很主观地来说,它是细水长流,碧海无波,在芸芸众生里做一个普通的人,享受生命一刹间的喜悦,那么我们即使不死,也在天堂里了。

世上的生命,大半朝生暮死,而蝴蝶也是朝生暮死的东西,可是它依然为着它的色彩炫目神迷,觉着生命所有的神秘与极美已在蜕变中彰显了全部的答案。

我一年又一年地活下来,只为了再生时蝴蝶的颜色。

做小孩子,有时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要怎么过自己的一生,大人自然得问都不问你一声。

我向他跨近一步,微笑着伸出双手,就这一步,二十年的光阴飞逝,心中如电如幻如梦,流去的岁月了无痕迹,而我,跌进了时光的隧道里,又变回了那年冬天的孩子—情怯依旧。

没有走路的人本来是不需鞋子的,穿上新鞋,每走一步都是疼痛,可是我近乎欣悦的不肯脱下它。

第一次不敢去画室时被撕碎的那一枕棉絮,是窗外十年后无声的雪花。

在惨白的日光灯下,过去的洪荒,只不过化为一声呼唤。

爱那一场场繁华落尽之后的曲终人散,更迷惑他文字里那份超越了一般时空的极致的艳美。

海的那边空了一年多的房子,开锁进去的一刹那,是逃不掉的“惊梦”。

三十年后的今天,多少沧海桑田都成了过去,回想起来,怎么就只那一树盛开的芙蓉花,明亮亮地开在一个十七岁小孩子的眼前。

老师们的颜色,该当是虑掉一切杂质后的一种清晰。

红的寂寞,在于唯有在雪地或阴暗的背景里,才能显出那股鲜血的颜色。

满园的圣诞红都开了,红得叫人心乱。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最难受的日子里逃避那些被她珍惜的友情。

人生岁月尔尔,在平淡中能寻几丝欢乐,半段回忆,也是可调遣你半生的了。

他一定也会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永远封闭了,就像两个恋人隔着一道汹涌的大河,他们可以相互呼应却不能再跨近一步。

将这份感激的心,化作一声道谢,一句轻微的赞美,一个笑容,一种鼓励的眼神……送给似曾相识的面容,那些在生命中擦肩而过的人。

也是那一天,初雪纷纷,游子的心,空空洞洞。

我全身剧烈地发抖好似一片狂风里被摧残的落叶。

佛说:“修百年才能同舟”。

“你想有益于社会,最好的法子,莫如把你自己这块材料,铸造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