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是这样勾引……

芙蓉面,冰雪肌,生来娉婷年已笄。袅袅倚门余。梅花半含蕊,似开还闭。初见帘边,羞涩还留住;再过楼头,款接多欢喜。行也宜,立也宜,坐也宜,偎傍更相宜。

金瓶梅中的潘金莲真的美的不可方物,尖尖脸,皮肤白,袅袅纤腰。这么一个可人儿一走一行皆是欲拒还迎,面带羞赧,如果我是男子,也难保不被他勾了魂去。在这个荷尔蒙泛滥的时代,尚且崇尚颜值。又何必对于古人多加苛责呢?

西门庆和潘金莲如果不是因为偷欢而谋害武大郎,犯下了人世间的罪孽,倒觉得他们真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男的世家公子范儿,女的犹若吴国西子,郎情妾意,美貌欢愉,人世间最美的温柔缱绻,呢喃莺语不就在他们身上体现吗?

潘金莲合该命苦,从小就被卖来卖去。在家排行老六,小名称为六姐。金莲从小就没了父亲,母亲不能过活,就把她卖与大户人家为婢。在大户人家学弹琴念唱,习书写字,针织女工。她天性就聪明机灵,不到12岁的时候,就会自己描眉画黛,粉妆玉琢,出落得精致水灵。后来她又被她妈强赎出来,辗转到了另一个年近古稀的大户家里,老头孤寂无聊,就每每让她弹琵琶取乐。后来金莲长到18岁,出落得脸若桃花,眉似新月。大户死后,大户的老婆撒泼。看金莲姿色出众,气不过,就把她配与头脸狭窄,形貌猥琐,老实巴交的烧饼武大郎——人称,三寸丁古树皮。

金莲每天都长吁短叹,深恨大户老婆。她每天闲来无事就坐在自家阁楼上嗑瓜子,偶尔唱唱弹弹,无人时怨骂几句。金莲深深嫌恶武大,怨声不绝,什么:一块好羊肉,如何落在狗嘴里。我这只鸾凤怎么配了你这只乌鸦。我是土里的金子,你是块破铜烂铁,怎能和我这上好成色的金子比?你这块顽固不化的顽石,如何和我这种羊脂美玉相配。你这坨粪土上长出了我这颗灵芝,还不晓得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 时不时把小脚伸出去勾勾那些浮浪子弟,惹得他们追逐不绝,口水延延。

想当初,姻缘错配,奴把你当男儿汉看觑。不是奴自己夸奖,他乌鸦怎配鸾凤对!奴真金子埋在土里,他是块高号铜,怎与俺金色比!他本是块顽石,有甚福抱着我羊脂玉体!好似粪土上长出灵芝。奈何,随他怎样,到底奴心不美。听知:奴是块金砖,怎比泥土基!

天赐机缘,潘金莲心目中的英气男儿终于来到了她跟前。武松景阳冈打虎回来,无意中在紫石街撞见了武大。武大把武松带回来见金莲,金莲看到这个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的男子来到时,不觉春心涌动,暗暗有意于武松。自此她每日殷勤服侍,金莲看武大把兄弟带回家来,就热情地给他筛酒捡菜,目送秋波。武松初次见金莲,只道是自家嫂子,亲厚异常,也就不以为意。

? 第二天,武松就被金莲撺掇从县衙搬回家来一起住。武松觉得搬过来让金莲服侍过意不去,就推辞说,这可真是难为嫂嫂了,要不然让我拨一个士兵过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这样也就方便些。金莲连连说,叔叔怎么这样呢,我又不是照顾别人,照顾自家骨肉何来这么多计较。你看有小丫头迎儿在身边服侍,我还有时嫌她笨手笨脚。更何况你拨一个士兵来,灶上灶下又不能伶伶俐俐干干净净,眼里心里我也瞧不上这些人,你何苦再派一个人来? 一席话把武松说的哑口,武松就直接把行李搬过来和哥哥嫂子一起住。

自此,每一天金莲待天微微亮,她就起床,给武松烧洗脸水。等他去县衙里画了卯回来就准备好了一桌子的早饭等他享用。连续殷勤伺候了一段日子后,也每日少不了言语挑拨,暗送秋波,奈何武松不为所动。金莲着急,按捺不住,决意要试一试探武松对她究竟有没有情义。

到了11月份的一天,外面朔风凌冽,彤云密布,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武松去县衙里画卯,过了午后才回到家来。把个潘金莲急的上上下下,团团转,不时站门帘下往外望。午时过后,武松慢悠悠踏着琼乱碎雪而来,潘金莲赶忙上前接着武松摘下的毡笠,拂了拂雪,然后挂在墙壁上。武松径直走进房间,看到一个火盆摆在房间中央。金莲把一些肉蔬酒食摆在桌子上,然后倒了一盅酒递给武松。武松一饮而尽,然后金莲又倒满,武松又饮了一杯。武松出于尊重,倒了一杯酒给金莲。

在火盆前烤的热烘烘的金莲早已经按捺不住,她拿酒杯只饮了一口,然后递还给武松。接着又拿酒壶来斟酒,斟酒的时候她身子倾身向前,酥胸微露,头发半散,呷了酒的脸色微微发烫,面若桃花。语气中带着调笑地说,我听闻叔叔在前边街上偷偷养了一个能谈会唱的可人儿,是不是像别人说的有这回事呢?

武松一本正色地回说,嫂嫂休听别人胡说,我武二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金莲用话激他说,我不信,语气带着调笑的质疑。武松看到嫂嫂质疑的神色,着急地说,若是嫂嫂不信,可以等哥哥回来问他。金莲听了这话,心里暗暗思忖,惊喜中带点着急。喜的是原来武松真真是这样一个老实铁打的汉子,不爱寻花问柳。急的是自己的情意他压根没有领会到半点。

她半带轻蔑半带敲打地说,就不用问你哥哥了,他要是连这事都知道,就不用去卖烧饼了。一连喝了好几杯酒之后,春心涌动,禁不住捏了一捏武松的肩膀,然后假意说,叔叔你穿的这样单薄,不冷么?武松只自顾自地烤火,拨动火箸,低着头并不搭理她。金莲看武松还是没有动静,就索性向前靠近武松怀里,一把抢过火箸自己拨摞。然后筛了一盅酒,自己喝了半口。然后递给武松说,叔叔要是心疼奴家,就把这剩下的半盏酒喝了。

武松跳起脚推开金莲,劈头就把金莲好骂一通:我武松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是那伤风败俗有违人伦猪狗不如的东西,嫂嫂休要这样不知廉耻。若嫂嫂再这样不依不饶,我武松认得你是我嫂嫂,可拳头就认不得你是我嫂嫂了,休怪我不客气。一番话说得潘金莲面色羞愧,连连给自己解围道,叔叔好不知趣,我这是陪你耍呢,玩笑也开不起。然后自己暗暗下楼去到后厨房里去了。真真是应了那句: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看完金瓶梅,我被金莲的美貌深深吸引,进而遐想她的才情。貌若西子,才若文君。我想象中的潘金莲全然不是这样一个俗不可耐,会勾引小叔子,动不动就破口大骂,喜欢红杏出墙的浊物。

她腰身纤瘦,行动弱柳扶风,美貌气质堪比黛玉,精明强干如凤姐。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风情,悉堆眼角。我希望她的生命里能够遇上这样的三个男人:第一个欣赏她的美貌,第二个喜欢她的个性,第三个渴望她的灵魂。她的一生风华绝代,万般精彩。而不是遇到清河县大街上那个富甲一方的西门庆,然后在他打造的金丝鸟笼中花枝招展,却只能上蹿下跳。在无比残酷的群芳斗艳中了此一生,实在是辜负了春光,蹉跎了韶华。这莫过于作为女人最大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