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丽

评价一个艺人,我们会从艺德的两个方面,即艺术品质和道德品质来评价。无疑张国荣在艺术品质上无可挑剔,私生活的污点,相信随着时间流逝,评价的标准会改变。而且对于一个逝者来说,尊重其艺术上的成就,客观看待他道德品质的闪光点,相当重要。

1993年,一部叫《霸王别姬》的电影上映。这部电影目前仍是豆瓣评分里最高分的中国电影!整体排名第二仅次于《肖申克的救赎》。

张国荣饰演的程蝶衣无疑是这部电影高分的最大原因。他将一个京剧演员那种对艺术的执着,对舞台、观众的尊重,不疯魔不成活的人生态度,刻画得淋漓尽致!所有看过这部电影的人,甚至觉得他就是那个青衣,举手投足之间有戏曲大家的风范。这对于一个没有接触过京戏的香港演员来说,没有过人的天赋,没有对艺术的追求,很难做到!更不说演活程蝶衣这个角色。

经过这么多年,我仍然对这部电影着迷。因为这部电影的热度很高,所以有了很多分析这部电影的影评。今天我想换一个角度来探讨这部电影与张国荣,我一直认为,至死张国荣都还在演这部戏,沉迷在那种不疯魔不成活的状态!这不是一个宿命论或者玄学论的结果,可以解释心理学上的模仿认同行为!

小豆子(程蝶衣为艺名,小豆子是他的小名)的母亲是青楼女子,养活他没有一点问题。但是小子慢慢长大,青楼开始藏不住一个男娃,无奈母亲只能送他去戏班学戏。但是在戏班他并不快乐,戏班生活的单调,练功的辛苦,一度让他打算逃走。

张国荣1956年9月12日出生于香港一个富裕家庭,他的父亲张活海是一个著名的洋服商人,他是第十个孩子。很不幸,他在这个富裕家庭并没有获得什么宠爱,从小跟着外婆保姆长大,13岁便前往英国读书。

父母之爱的缺失,让他与程蝶衣有了一个几乎重叠的童年经历。

小豆子在戏班逃跑,可是他还是选择了回来,他看到了这个浮华世界,戏角给人带来的名利功业,取艺名程蝶衣。他与师哥成了京城的名角,《霸王别姬》这个热门曲目的不二演员。“戏霸”葛大爷评曰:有那么一二刻,袁某也恍惚,以为虞姬转世再现了!

张国荣同时在音乐,影视几个方向发展,都是成就斐然。经典的音乐曲目还有《风继续吹》《沉默是金》《暴风一族》等,在影视方面,《英雄本色》《倩女幽魂》《阿飞正传》《胭脂扣》《霸王别姬》《春光乍泄》等都是叫好又叫座的电影。

程蝶衣性格有点孤傲,自恋。这应该来源于他本身是妓女的儿子,童年承受了太多的非议。在戏班学戏时,又被老太监侮辱,更让他对外界保持有很强的戒备心理!但是他又收养四儿,这出自内心的良善。

张国荣 “哥哥”这个昵称的首个出处源自1987年,张国荣与王祖贤合演徐克经典影片《倩女幽魂》,饰演女鬼“小倩”的王祖贤在戏中唤宁采臣(张国荣饰演)时用了“哥哥”两个字,后来“哥哥”这个名字便成为大家戏外对张国荣惯用的称呼。

黄沾是特别的喜欢张国荣,甚至还特意写了文章《我好中意Leslie》,沾叔曾经说过:只有不了解张国荣的人,而没有了解他又不喜欢他的人。

程蝶衣童年对大师哥的依赖,逐渐变成了对戏曲意境的依赖。他吃醋菊仙,也不能完全地说成是男女之事,而是戏的意境变得有所缺失让他不可接受。在他的潜意识里面,菊仙的出现拆散霸王别姬这一折的意境,大师哥其实是作为霸王的情景存在。所以,程蝶衣在段小楼与菊仙成婚后,就宣布了单飞,也不再演霸王别姬这一折。

张国荣一生恋过三女一男。分别是“毛毛” 毛舜筠,张国荣曾向毛舜筠求婚,他无比笃定,觉得自己找到了可以相携一生的人。

张国荣恋的第二个女人是雪梨,米雪的妹妹。后来,雪梨被“渣男”徐少强迷走,这段感情也无疾而终。第三个绯闻女友 倪诗蓓。

试图走进婚姻的张国荣并没有如愿,但是要说他天生断臂,我觉得有些不妥。我甚至觉得可以归结于《霸王别姬》这部电影所具有的“魔力”,葛大爷饰演的袁四爷有一句台词:尘世中,男子阳污,女子阴秽,独观世音集两者之精于一身。。。。。。

张国荣有没有刻意去追求袁四爷说的两者之精华,不好说,但是旁观者的视角来看,确实如此。

程蝶衣单飞后演了一折《贵妃醉酒》,发生了两个变故,第一件是剧院的电力突然被断。第二件是突然有人撒反日传单。这导致了戏院现场的混乱,人人都试图逃离。只有戏台上程蝶衣一人独自演完整折戏,达到无我有戏的境界。

张国荣在拍摄《霸王别姬》之前并无半点京剧的底子, 影片开拍前,张国荣就先行赶赴北京拜师学习京剧表演。担任他形体指导老师的,是北京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张曼玲女士和刁丽,从身段到舞台调度基本上都按老派的典型设计,保留了梅派的原汁原味。

张曼玲后面回忆起这段经历,说:张国荣学戏非常的认真,如果做好了会天真的像个孩子,欢呼雀跃。如果动作没做到位受老师批评时会说,老师,虽然我今天没做好,但是你明天看,我一定做好。果然第二天再来时,动作就很到位。

《霸王别姬》中有一幕让观众们印象深刻,就是程蝶衣戒烟瘾的那段。据悉,当时陈凯歌拍完一遍觉得可以了,但是张国荣自己不满意,坚持重拍后,他开始大喊大叫,哭着闹着,拿着棍子乱砸,情绪被完全释放。

程蝶衣在经过时局的动荡之后,重新走上了艺术的道路。他完全可以就此苟活了却残生,可是他选择了在《霸王别姬》里做了真虞姬。张国荣有名利,有地位,有“爱人”,他也可以默默地走完剩下的人生。可这在他看来,毫无意义。他选择做了真的程蝶衣。

希望哥哥在天上安好!